困山村是青山公社第一个完成小麦收割的生产队,当田野里的最后一垄金黄的麦子倒下,所有人不禁振臂欢呼,满含喜悦的声音在卫生所清晰可闻。
麦子收完了?褚归快步走到屋外,朝欢呼声的传来的方向看去。
先收割的地种上了红薯和玉米,褚归望着依旧忙碌的村民,心底为他们感到踏实,小麦进了仓,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就不怕下雨了。
贺岱岳收工进院子时是笑着的,他激动地一把抱住褚归疯狂转圈,转得人头晕眼花。
他动作太快,以至于褚归毫无反应时间,转了两圈才拍着他的背喊放自己下去。
贺岱岳转尽兴了,慢慢停下脚步。褚归双脚落地,手死死扶着贺岱岳,不扶不行,天旋地转的:“什么事让你开心傻了?”
“你猜我们今年收了多少斤麦子?”贺岱岳揽着褚归,眼神因为兴奋而显得亮晶晶的。
“多少?”褚归感觉头没那么晕了,扶着贺岱岳胳膊的手下滑,改为和他牵着,“八千斤?”
褚归的数字是往高了猜的,山地贫瘠,尽管杨桂平年年组织村民开垦荒地,但小麦的产量仍远不以足食。
困山村小麦的亩产在一百二十斤左右,稻子是水田的唯一作物,山野的旱地要种麦子、玉米、红薯、油菜……
肥料要留给作为主食的水稻,靠着小部分肥料与汲取土地微薄的营养,麦子瘦条条地坚韧生长,平均亩产能超一百,已是全体困山村村民辛勤耕耘的结果。
“杨叔跟你说了?”贺岱岳脸上的兴奋化作了错愕,他今儿一整天都在老院子帮着称麦子,八千斤是王支书大概统计的数据,比去年高了约两千斤。
“我猜中了?”褚归的表情与贺岱岳如出一辙,“今年怎么高了这么多,你们不会称错了吧?”
村里交公粮交的是稻子,收割的小麦除了留种,剩下的悉数按比例分到各个村民头上。两千斤,意味着今年每个人大概能多领六斤麦子。
六斤药材褚归信手拈来,而六斤麦子——他上辈子累死累活,不过得了两个六斤。
去年天时不顺,麦收时下了一个多星期的雨,麦子烂在地里,把村民们心疼得够呛,另外去年新开垦了片山地,两相累积,两千斤的差额便出来了。
贺岱岳转述了杨桂平的解释,上辈子的最终收成他记得是七千四百斤,今年涨到了八千斤,其中不乏他的功劳。
杨桂平一高兴,把许诺给他的两百斤麦麸加到了二百斤。
“瞧你那点出息。”褚归失笑,挺正经的一个人,被养殖场逼成啥样了。
贺岱岳乐哉哉的,褚归不懂,对他而言,现在猪吃得好长得好比什么都强,他准备把麦麸用来喂二头种母,培育优良的下一代,省下以后买猪崽的钱。
盼着麦麸早日落到养殖场的库房,贺岱岳隔天又去了老院子。
王支书整理了一天的数据,杨桂平望眼欲穿地看着他拨算盘。待王支
书噼啪一收,杨桂平迫不及待发问:“多少斤。”
“八千一百二十六!”王支书写下总数,和同样有些不敢置信地杨桂平四目相对。
两人是一起当上的大队长与支书,努力了十几l年,第一次看到八开头的小麦产量。
八千斤麦子,二百斤麦麸,贺岱岳吸了口气,眼神充满了羡慕。
“你那表情啥意思?”杨桂平乐着乐着瞥到了贺岱岳的脸色,“嫌麦麸给少了?”
“不少不少。”贺岱岳哪能不通情理地纠缠,“杨叔,你看我哪天可以来把麦麸拉走?”
“你急啥,有了麦麸我自然会通知你的。”杨桂平无奈了,他还没跟公社汇报,哪来的麦麸让贺岱岳拉走。
一斤麦子产一两半的麦麸,贺岱岳的二百斤麦麸,意味着要磨两千斤麦子。杨桂平上公社汇报完,把贺岱岳叫到老院子,不是要麦麸么,自己领队挑麦子去磨坊磨吧。
贺岱岳要的便是这句话,挑麦子的人他早叫齐了,一人挑个百来斤,转眼麸皮就成包摞在了养殖场的库房。
二百斤麦麸堆了一人高,贺岱岳满意地拍拍鼓鼓囊囊的大麻袋,等麦麸吃光,新玉米该下来了,短期内他总算不用二天两头的为粮食发愁。
贺岱岳养殖事业稳步前进,褚归也将药材种植推上了日程。本来种药材是贺岱岳的想法,褚归见他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干脆让他把药材种植交给自己。
褚归虽然没种过药材,但他熟悉各种药材的习性,加上贺岱岳从旁辅助,指定成得了事。
办养殖场时贺岱岳跟杨桂平商量过,然而药材生长周期长,杨桂平不太看好,村民们吃饱饭尚且困难,谁愿意费劲种那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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