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谷街头,某个角落,接到组织任务的降谷零和打算绕过联络人直接跟伏黑惠接头的诸伏景光不期而遇。
情报贩子·波本露出招牌假笑:“苏格兰,你怎么会在这里?”
猛然见到自家幼驯染,降谷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暗中探查有没有其他组织成员在附近接应。他的反侦查能力和侦查能力同样优异,很快就确定眼下无人跟踪。
金发青年视线扫过对方举在胸前的手,在指节间燃烧的香烟上顿了顿——忧思过度、压力、焦虑,上次看到这样的景,还是在他作为狙击手不得不短时间高频次接下组织任务枪杀几名平民时。
组织优秀狙击手·苏格兰不动声色地吐出叛逆的烟圈,假装自己没被老是劝自己少抽烟的幼驯染抓包:“波本,这似乎与你无关。”
他同样谨慎地扫视了一眼一身轻便常服的金发青年,认出对方身上零星藏好的各处武器,不由微微挑眉——有任务,但零不想做,大概率是朗姆发布的,却没给出太大压力,零这次大概想糊弄过去。
只是一个照面,他们就完成了对彼此近期情况的侧写。
两人对视一眼,冷笑着分道扬镳,几分钟后又通过不同路径在一条没有监控的狭窄巷道内相聚。
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附近最“干净”的位置。
明明同在一个组织卧底,分工不同的两人却已经两个月没有碰头,一时间都觉得对方是不是在做什么任务。
终于确认安全已是几分钟后的事,他们之间逸散的那种紧绷气氛,也随着打出的暗号终于松弛下来。
降谷零率先开口:“景,你也是为了那个任务来的吗?”
组织,准确来说是朗姆,想要招揽一名名叫普罗米亚的国际雇佣兵。
作为雇佣兵中少有的女性,普罗米亚杀伐果决,身手矫健,擅长制造炸弹袭击,据说在情报收集方面也颇有建树。
但她是个独行侠,向来看不上组织这种规矩多又没自由的势力。
朗姆对普罗米亚的能力相当垂涎,因此派手下最得力的心腹波本前来试探最近正在日本做任务的普罗米亚。
降谷零对给组织招徕一员大将没那么热衷,正想着如何搅黄朗姆的计划。
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苏格兰出乎他的预料,作为行动人员,苏格兰并非那个朗姆手下的人。景的顶头上司是琴酒,要说琴酒主动招揽人心……可能得拿着枪顶在对方头上,逼目标加入吧?
诸伏景光浅浅笑着,打断了他的猜测:“不,无组织无关,我今天是越过公安,打算直接和那孩子对接。”
苏格兰这几天并未接到什么新任务,准确来说,他这段时间接到的任务都比以往更少。
今天,是以伏黑惠为桥梁的咒术届势力第一次给他们提供咒具等物资的日子,当然了,对待组织时的话术,还是在地下渠道进行匿名交易。
考虑到遵·纪·守·法的伏黑同学确实有这么个身份,这
种说法其实并不算错。
和咒术界的交易已从公安那边走了明路,原定是由诸伏景光的联络人接手、再转交给深深埋入组织的卧底,正如已把这次接头安排给下属风见的降谷零。
但这次诸伏景光却私下告知伏黑惠,让少年另给他的联络人大关先生一个模糊的的时间和地点,和少年的碰面由他自己亲自赴约。
降谷零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关系重大,哪怕已确认是安全地带,他也不由压低声音:“你那个联络人……已经确定有问题了吗?”
诸伏景光苦笑:“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大关先生有问题了,我怀疑……”
他狠狠按了按太阳穴,那双幽蓝色的凤眼疲惫地阖上,右手食指向天上指去。
黑暗中彼此扶持着走过四年,降谷零很少见幼驯染如此清晰地表露出负面情绪。但是,考虑到诸伏景光推测的严肃性,瞬间明白对方言下之意的降谷零攥紧拳头。
——警视厅高层也有内鬼。
其实想想也没那么不可思议,毕竟他们两个能在组织拿到象征着高层成员的代号,琴酒每年杀掉的卧底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以组织的规模和手段,在警视厅这种地方安插人手,理论上来说并不稀奇。
只是,这呼之欲出的真相多少有些伤人——不管是对本就出身警视厅首当其冲的诸伏景光,还是对有着绝对精神洁癖的降谷零。
他们两人的卧底模式并不相同。降谷零现在依旧和零组保持联系,偶尔甚至能带领公安执行任务;诸伏景光却蛰伏下来,以传统卧底的模式,和联络人单线联系。
只有在极端情况下,诸伏景光才会直接和自己的上司沟通。
如果这两条路同时断掉……
降谷零并不怀疑自家幼驯染的坚定信仰和敏锐度,他们今年才26岁,却已经以幼驯染的身份相处19年,可以说比彼此的家人更了解对方。
他皱着眉,开始转圈踱步,最终拍板:“我让风见试探一下。”
鉴于他们如今的身份,如果警视厅高层那边确有异动,零组高层亲自贸然接触那边的高层,只会引发重重隐患。
而降谷零对一直兢兢业业的下属风见裕也印象不坏,或者说,相较而言,风见这种情绪透明只是愣头愣脑一些的下属最好掌控。
警察厅警备局和警视厅公安部毕竟是两个部门,名义上,地位更高的零组确实可以直接调动各级警察系统的公安,但不同部门之间总有龃龉。
如果整个公安系统内部真的上下一心、情报通达,根据避嫌原则,降谷零当初就不会和幼驯染诸伏景光被分配到同一组织当卧底。
也正因此,零组给风见裕也在警视厅公安部也做了身份。
降谷零脑中想过若干方案,最终还是几步上前,捏紧对方的肩:“如果……那你就做好撤离的准备。”
比无尽黑夜更可怕的,是来自己方的背刺。
也难怪一向保持着自虐般情绪控
制水平的诸伏景光都忍不住产生自我怀疑。
诸伏景光并未直接做出回应,
他转而抬手看了眼腕表,
开始转移话题:“我和惠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他的手腕被紧紧攥住,降谷零压低了声音,厉声道:“景!”
“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零,我知道轻重,”凤眼青年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坦露完自己的顾虑,他反倒像是把自己的焦虑都转移出去,那双黛蓝的凤眼重新泛起笑意,“再说了——万一是我多心了呢?”
降谷零在心底小声反驳——不,不会,按照诸伏景光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内秀性格,如果没有证据,景根本不会把这份猜测摆在他人面前,哪怕那个人是自己。
可诸伏景光一固执起来,不是降谷零能拗得过的,一直以来,他们之间更占据主动权的都是看似没那么有攻击性的凤眼青年。
眼看着自己和幼驯染的谈话即将中止,本就没那么想做任务的降谷零叹了口气,给风见裕也发去消息:“任务取消,原地待命,我亲自对接。”
然后,他的联系方式就再度陷入缄默。
已经把车停在涉谷某停车场的风见裕也:?
他单方面询问要不要告知“海胆”联系方式的邮件被拒之门外。风见裕也其实早已习惯上司临时变更任务指令,不过降谷先生竟然不问接头人信息,就能知道对方的坐标和身份——
嘶,不愧是降谷先生,情报能力恐怖如斯!
两人还没来得及转移到约好的目的地,就注意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个头发略长的颓废男人衣衫褴褛,带着一股劣质的烟味,正小心翼翼地抱着什么,往他们身后的废弃商用楼走来。
两人齐刷刷钻进阴影里,诸伏景光忽然用上气声:“……零,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降谷零已在寻摸终端上的陈年旧闻确认自己的猜测,报道文字部分先刷新出来,没过几秒,迟滞的新闻图片和罪犯照片也一一弹出。
四年前一起连环爆炸案的犯人之一。
那时他们刚毕业没多久,还在各自的部门进行卧底培训,看到这条新闻不禁默默为身在爆处班的同期们捏把冷汗——他们从报道豆腐块大的报道中辨认出了侥幸脱险的萩原研二。
还好结局皆大欢喜,炸□弹犯被路过的热心市民一举认出,参加炸□弹处理的爆处班警官们最终也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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