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的眼神在无声问:“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哪怕因为这个选择,对方可能会失去更多的东西。
如果警视厅的组织卧底不止一个,诸伏景光的安危便如同被一根极细的蛛丝悬吊着,谁也不知会在哪一刻轰然断裂。
青年上挑的凤眼眼尾依旧从容,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浸满笃定的笑意,全然不曾迟疑。
海胆头少年撇嘴,不再说话。
跑上天台之前,伏黑惠和降谷零商量好的是,不管怎样先把诸伏景光拦下——这一点,他已圆满完成任务。
至于接下来的、需要在组织那边演过去的部分,降谷零其实并不怎么认同伏黑惠的提议。
奈何来自组织二把手的窥视层层深入,即便降谷零忧心忡忡,他也不能冒着自己也暴露的风险,白白浪费公安在组织潜伏多年的心血。
等降谷零终于收拾完尾巴,赶向伏黑惠提供的地址,天台上的海胆头
少年和诸伏景光已经对接完眼神。
“喂喂喂——”狐魂阴恻恻的嗓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被玉犬·浑一直按在爪子下拨弄的无色之王已开始气急败坏,“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它明明只是想干掉十束多多良、让赤之王权者周防尊失控暴走,最好进一步干涉到一直在牵制周防尊的青之王权者宗像礼司,让他们统统露出破绽,好让自己一气呵成地把所有王权者的力量都纳为己用!
可狐魂没想到,计划才刚刚开始,就尴尬地遭遇了铁板。
无色之王引以为傲的力量竟然在这只大狗面前失效了——这只破狗竟然不是突然拥有智慧的动物权外者,而是超出他攫取灵魂和异能范畴的非现实生物?!
眼看着自己原本的目标和打断自己好事的家伙已经在和乐融融地搭话,狐魂不免郁结。王权者到底是受德累斯顿石板这个世界基石青睐的天选之子,它最终还是挣脱了玉犬·浑的束缚,连带着挣脱了这具已经不听使唤的躯壳。
白发少年软绵绵倒下,深紫色的狐烟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显而易见的,无色在审度局势,思考谁能作为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今日值班的鹤丸国永本体被从影子空间中取出,双手搭在太刀上的黑发少年喃喃道:“挡别人的道,可非绅士所为。”
被他握在手中的鹤丸轻快地嗡鸣着以示赞同。
在抵达这里之前,伏黑惠也没想到,无色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就让这变成最后一次好了。
知道他和诸伏景光曾在这里出现的人越少越好,十束多多良和他背后的赤组尚且可以沟通,毕竟十束多多良被他们从无色手中救下是真、他和草薙出云的私交也算不错,可不在他们掌控中的无色之王……
海胆头少年审视着在自己面前飘摇不定的紫色狐烟。
因力量迷失自我的无色之王早已脱离人类之身,如今被人们的恐惧和怨恨层层围裹着,就连异能的颜色都被掺进了杂质,不再是几个月前网球公园中初见时的莹紫。
作为这段时间的新晋都市传说,因狐魂陷入脑死亡、甚至直接被宣告生理意义上死亡的普通市民和异能者加起来已经超过二位数。
哪怕意志坚定的人类都有被诅咒侵蚀同化的风险,放在本就不再是人类,还成天大波拉仇恨的狐魂身上,咒力的侵染只会更加彻底。
诅咒——也可以当王权者吗?
王权者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伏黑惠面容沉静:“都退到我身后。”
十束先生的战斗力不必指望,景光哥的精力还要留给不知何时会出现的黑衣组织。
坦白来说,像苍蝇一样无处不在还嗡嗡作响的无色之王,让耐心其实很好的伏黑哥不耐烦了。
如果伏黑惠对上的是同为人类的诅咒师,或者基里尔那样比部分人类还要细腻柔软守序的咒灵,或许他还会犹豫,还会纠结,还会为了自己的选择迷茫……
可站在他眼前的是罪行累累的、已经抛弃人类这个种族甚至想在非术师世界掀起更大波澜的无色之王。
精神状态并不稳定的狐魂没有认出伏黑惠其人,它狠狠瞪着出现在天台上的两名不速之客,内心还在狂躁地思索着——可恶,白银之王乘坐的天国号即将途径此处,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它还要等上多久!
发现藏头匿尾的权外者竟试图反抗自己,狐魂依旧嘲弄着:“哈、哈哈哈!有趣,只有王才能杀死王!你们这种蝼蚁,又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
因为网友之一伏见猿比古,伏黑惠在和网友意外面基后就了解过青组。
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前青之王就是死在自己属下手中——而那个亲手了结前任青之王权者的氏族善条刚毅如今还活着,虽然少了一条手臂。
那还是在当时情形危急,前青组一时间没法对时局做妥善预估的前提下。
幽暗的咒力缓缓缠绕上鹤丸国永华美绮丽的本体,伏黑惠抽刀出鞘,立起的刀刃对准狐魂。
“无所谓吧?”
他听起来像在自言自语。
“——比起那些无谓的问题,我还有正事要忙,还请你快一些。”
海胆头少年垂着眼,看不出藏在兜帽里的神情究竟是怜悯还是漠然,只有强行压低的声线被天台呼呼的风裹挟着飘远。
“只要能在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前将你祓除——就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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