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栗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从讲台前走到周沐雨身边坐下的了，连带着整堂课都是懵的。
从小到大她都是老师眼里的乖乖仔，别说写检讨这种事和她沾不上边，就是提到她的名字，想起来的都是和各种夸赞挂钩。
丢人的后劲太大，棠栗步履匆匆走到周沐雨身边坐下，庆幸自己今天因为来不及而没有把头发扎起来，扒拉几下，让长卷发垂在脸颊边，自暴自弃地有了一点点安全感。
清冷如金石的声音透过讲桌上的话筒响起，棠栗身体一顿，恨不得干脆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好了。
“出勤率会是你们这门课成绩的一部分，不多，十二周的课，你们可以迟到四次。”沉与安说，眼神淡淡扫过座无虚席的教室，“不过，希望你们只是在学校里被我抓到迟到，而不是在片场。”
明明是所有人都被提醒，棠栗却觉得这句话仿佛是在单独对自己说一样，变得更加地坐立难安。
两个小时的表演基础课她几乎没有听进去多少，下课铃响起，周沐雨想陪她一起去，但棠栗摇了摇头，毕竟早晨两个人都迟到了，很明显沉与安只打算追究她没有写检讨的事，没有要计较第一次的迟到，周沐雨完全不用撞到枪口上去。
“没事的，放心。”棠栗笑了笑，在她肩上拍了拍，“我中午想吃食堂二楼的水煮鱼，到时候还没有回来的话，记得去占位置啊。”
“好吧。”周沐雨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嗯。”
教室里的人流散得很慢。
男人身形颀长，笔挺地手工西装像是特意重点勾画过的线，每一道视线都不可避免地会落在他身上，大胆的已经上去讲台那里试着要签名，胆子小的也多少拍了照片，拿去发朋友圈或者微博当做纪念。
他没有催促，耐心和凑到讲台边的同学说着什么，没有将视线往棠栗的方向落，却也让棠栗感到举步维艰。
这就是大导演的气场吗，棠栗慢腾腾地挪过去，一边走一边想，他的片场里要是谁NG了耽误了进度，怕是恨不得以死谢罪。
沉与安的余光其实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她走得越慢，反而让他有了足够的时间审视和观察。
但她的身影给他的感觉仍旧是对的，之前夜里的惊鸿一瞥并不是错觉。
再慢的步子也有走完的时候，棠栗挪到讲台便，正好听见沉与安在和旁边的同学聊关于角色的理解，觉得不好打扰，便耐心站在旁边，打算等他们结束了再出声。
“……就到这里吧，一会儿还有别的班要用教室。”沉与安却忽然主动结束了话题，“刚才说的那些，之前你也问过我许多次，与其在课上浪费时间，不如真的找个剧组实习，群演也好，特约也罢，摸不到真的角色，永远也是纸上谈兵。”
说完，他拿上教材，手背上的青筋随着动作舒张又鼓气，视线扫过棠栗，说：“来吧，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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