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里,有压迫,有威胁,还有几分不屑一顾的轻嘲。他浑身上下尽是危险的讯息,登时便让姜泠从脊柱底流窜上涔涔冷意。
她忽然感到呼吸发难。
步瞻仅是站在她面前,姜泠便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被对方禁锢得牢牢实实。静谧的夜色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她狠狠地
束缚住,
不得逃脱。
煜儿L在这里,
她又怎舍得离开?
姜泠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恼怒,瞪圆了眼:“你故意的?”
一向乖顺的小白兔,在此刻突然露出锋利的爪牙,引得步瞻微微一怔,继而不咸不淡道:“随你怎么想。”
她怎么想,他不在乎。
她的喜怒哀乐,甚至是她的生死,他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步家的血脉,在乎的是这权势,在乎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
夜色之中,男人仅轻瞟了她一眼,他的目光毫无温度,让她感到心酸。
姜泠苦涩地勾了勾唇:“步瞻,你明明可以骗我的。你有一千种一万种理由哄我留下来,完成你未完成的宏图大业,哪怕你是随便编造一个拙劣的借口,我这心里总归也好受些。可你却连骗都不愿意骗我。”
“我与你而言,只有利益,只有利用,只有未榨干的价值。我明面上是你的妻子,在你心里却与相府里随便一个下人别无一致。我先前总以为你喜欢冯氏,可你却能将跟了你这么久的女子转头送给他人。步瞻,你真的对我、对冯氏,对任何一个人,没有一丁点的感情么?”
明明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温存。她也曾在放纵之事,偷偷打量过他的眉眼。
那些转瞬即逝的温情,根本融化不掉他。
她红着眼睛,两眼死死地望着他,一字一字:“步幸知,你真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听了这句话,男人的目光微微一动。
就在此时,房门口突然响起一声:“相爷——”
有人叩响了房门。
听见那道女声,姜泠敏锐地蹙了蹙眉。这声音太过熟悉,是她房中那名叫萱儿L的女使。
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满脸焦急地走了进来。
萱儿L本欲道,今日在阁中找不见夫人,转眼却又看见正站在桌案前的姜泠,顿然一阵尴尬。
“夫、夫人……”
这是步瞻留在听云阁的眼线,监督姜泠每日按时喝药。
步瞻乜斜萱儿L一眼,面无表情:“端进来。”
对方不敢有违,将那碗黑黢黢的药汤放到桌案上,继而规规矩矩地离开。
姜泠别过脸,“我不想喝。”
步瞻将那碗药汤端着,走了过来。
夜幕愈发深沉,灯火微黯,他面上笼了些影。
“你要做什么?”
“我不要喝,你松开我!”
男人力道很大,无视她的反抗,径直将她的身形扳正。
“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喝?”
姜泠往后退,觉得好笑,冷嗤:“步瞻,我已经生下了煜儿L,这副身子早已对你无用,我是生是死,对你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难道不是么?”
他攥着药碗的手微微收紧。
下一刻,她就被人捏住了下巴。
他大抵是有些生气,手上力道极大,
姜泠无法躲闪,便赤.裸裸地望入对方的眼眸。
“步瞻,你就别再假惺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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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勺子摔了,端着碗边,恶狠狠抵着她的嘴巴。
“姜泠,你说得很对,你是死是活与我毫无干系。但你记住了,你要是想死,也得等我事成之后再死。”
言罢,见她仍不肯张口,男人将她压在一侧的墙壁上。她的后背磕得生疼,扑簌一滴泪落下,对方已捏住她的脖颈,用嘴将汤药强灌进来。
她无法呼吸,更无法喘气。
旃檀香将她整个身形包裹住,无边的凉意游走在她浑身,男人身形宽阔,像是一座大山猛地倾压下来。压迫、掠夺、强硬……姜泠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完全不属于自己,全身上下只剩下一颗心剧烈地发着疼。
喂完药,步瞻不耐烦地将碗扔在地上。
继而掐着她的脖子,再度深吻下来。
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身形止不住地顺着墙壁往下滑,每滑一阵,那置于她腰间手便狠狠往上一抬。对方啮咬过她的唇齿、她的脖颈,最后将呼吸落在她耳畔。
“姜泠,你可以死,但你休想离开相府。”
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他身侧,死在这间永生永世都无法逃脱的牢笼里。
“不日之后,本相会发动兵变。你若生,我便娶了你的人,你若是死,本相便抱着你的牌位登基,就算百年之后,你也要与我一齐共入皇陵。”
“我们的子孙,子子孙孙……无穷无尽的后人都会知晓,你是我步幸知的妻子。”
她逃不掉的,她永远都逃不掉的。
忽尔有凌冽的寒风涌入,拂得她身子抖了一瞬。令人更加恐惧的,是身前之人冷冰冰的话语:
“姜泠,你大可以试试看,若是你死了,会有多少人为你陪葬。”
父亲,母亲,阿衍,季徵。
还有……
她的孩子,步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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