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的右手被人死死握住。
下一瞬——
她震愕地低下头,看见对方毫不犹豫,竟握住她的手腕将那匕首往他的胸膛处捅去!
锋利的匕首刺入肉.身,男人原本混沌的眸光,终于稍微变得清明。
似有光影穿透迷雾,将眼前那赤.裸的身形照得几分透明。
少女身形缥缈,踉跄了一下,却仍未放下手中的“凶器”,一点点割着自己的脖颈。
鲜血从脖颈处喷薄而出,下一刻,溅在姜泠脸上。
她的脸颊上是步瞻温热的血。
她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不等她去擦拭那鲜血,对方又兀地一皱眉头,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再度朝着自己的胸口处捅去!
他……他在做什么?!
姜泠满眼震愕。
刀口每刺入一寸,步瞻身体上的痛意便增加一分,眼前也就清醒一分。
他低低喘息着,试图将眼前的幻象驱散。
姜泠被他吓得不敢动弹。
她呆滞地愣在原地,右手更是变得十分僵硬,任由他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腕,第三次对准自己的心口——
这一回,姜泠率先反应过来,用另一只手快速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紧接着攥着刀柄侧身。
她本欲往后退。
却未料到,对方竟径直跟上来。
他痛苦地闭着眼睛,双唇微微打着颤,狠狠撞向那刀尖。
迷雾驱散,这一回他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精疲力竭地倒在姜泠身上,胸膛紧紧贴着她、也紧贴着那匕
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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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瞻未移开身。
那匕首也没有从他的身体中脱离出来。
姜泠的手指、小臂,还有脸颊上,尽是斑斑血痕。
她颤抖着眼睫,方一垂眸,恰恰对上男人那一双昳丽的凤眸。他的眸底幽深,如今却带着几分脆弱的情绪,连同他的声息也变得十分脆弱而疲惫。
“不要这样,”
他倚在她的身上,有气无力地伸出右手。
“……不要这般惩罚我。”
方才那一番折腾,步瞻的掌心同样满是血痕,对方刚一触碰到她的脸颊,便遗留下一串骇人的血迹。时至如今,男人却无心去顾及那些残存的血迹了,只垂着一双眼,颤抖着声息,道:
“不要再这样惩罚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某种央求。
姜泠并未应声。
她并不知晓对方是在说什么,只能察觉到,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沉默,男人眼底又闪过一寸极淡的情绪。他亦抿了抿唇,紧接着,用带了些茧的手掌缓缓摩挲过她的脸颊。男人的动作轻柔,目光也十分小心,混不顾自己还未拔出的匕首,也不顾得自己那已然溃烂的伤口。
他的语气很虚弱。
姜泠眼看着,他的身形一寸寸压下来,连带着那脆弱的呼吸声一同拂面,他的头发全部散开,如瀑一般披散在身后,男人伸着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怜惜的目光缓缓落下。
就在刚刚,就只差一刻。
她又要死在他面前了。
男人闭上眼,发出痛苦的一声喘.息。紧接着他又抬起颤抖的眸光,将脸颊埋于她的脖颈之处。
她身上的味道很香,那沁人心脾的香味,从多年前开始就一直是他的良药。
但现在,他将脸埋于那脖颈间,全然不是因为自己头痛,而是真真切切地想抱着她、想与她亲近。
想将她的血肉,揉入到自己的骨血里。
轻轻的鼻息拂于女人脖颈处。
趁着姜泠愣神,步瞻伸出手指,温柔地将她鬓角边的碎发别至耳后。
“阿泠——”
他方低哑出声,却听闻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下人惊慌失措地呼唤:
“小殿下,小殿下,皇上如今在里面,您不能进去——”
“太子殿下——”
众人根本无法拦住步煜。
“嘭”地一声,小太子踹开房门,满身煞气地朝着寝殿这边冲过来。
“你放开我母后!”
人未至,声先出,待步煜看见床榻上的那一片血渍时,先明显地愣了愣,紧接着咬牙切齿地走上前。
“你放开她——”
他虽还是个孩童,却常年跟着师父习武,手上
() 的力道比同龄的孩子大上许多。步煜伸出手,将榻上步瞻的身形拨开,男人也未躲着,身形软绵绵地,往一侧一倒。
待将二人分离开后,步煜这才看清楚眼前的场景。
他的身后,跟着急匆匆赶过来的宫人。
见着满室血痕,左右宫人皆是一骇,更令他们大惊失色的,是主上胸膛处赫然插着的那一柄匕首!
步瞻被太子煜推得倒在一边,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平淡地看了他一眼。
谈钊拨开人群,匆匆换人将皇上护送回宫。
离开藏春宫时,谈大人回过头,铁青着脸朝榻上的女子道:“娘娘,您这是弑君。罔论您先前与主上有过什么恩怨,但他总归是太子殿下的生父,还望您日后在做任何事情之前,先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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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钊被步煜说得一噎,又不敢顶嘴,只好硬生生憋着气,离开藏春宫了。
见众人离去,小太子面色缓和下来,急忙走到塌边,牵起女人的手。
“母后。”
他眼底湿漉漉的,一片柔软,“您的手受伤了。”
闻言,姜泠这才恍然发觉,自己的虎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条不深不浅的伤痕。
步煜唤来下人,取过来药。
而后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母后敷起药来。
月色倾落,将少年面上照得一片白皙温柔。姜泠亦无声坐在榻上,垂眼。
半晌,她低低唤了声:“煜儿。”
“儿臣在。”
她抿了抿唇,终于将心中一直未道明的话问出来:“你怨母后吗?”
闻言,少年正涂抹着药的手微微一滞。
“母后给了儿臣生命,若无母后,儿臣便不会来到这个世上,儿臣又岂敢怨恨母后。”
步煜顿了顿,继而又道:“虽然旁人都说,是您一意孤行、伤了那个男人,但在儿臣看来,这都只不过是那个凉薄的男人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罢了。儿臣只恨我年幼力薄,无法替母后出气,如若儿臣再——”
不等他说完。
姜泠大惊,赶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少年被她捂得一噎,话语尽数被吞入腹中。她左右环顾了好几圈,确认无人之后,才心有余悸地将手放下来。
“煜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惊惶。
只因姜泠看见了,少年那原本清澈的瞳眸中,多了些本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早熟与野心。
步煜闷声:“儿臣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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