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就近填同一所学校,带着孩子上学也不考虑离婚各奔东西。简直是知青夫妇里的另类,别说在梅平公社出名,在康南县也很有名。每当周遭出现知青抛妻弃子或是抛夫弃女的案例时,他俩作为正面例子被反复提及。
待考上后,也
() 只给各自的家里写了信。
从这事上就看得出来,许慧英夫妻俩在读书一道很行,却也不是书呆子。
甚至可以说在洞察力人情练达方面都属于佼佼者。
是以,丛琦垮着脸一进家门,夫妻俩立马对了个眼神,但两人谁也没问。
反正女儿的性子他们最清楚了。
心大,咋呼,耳朵彷佛自带过滤阀,不爱听的话左耳进右耳就出,永远年轻永远被骗。
但没心没肺也有一点好,对“恶意”敏感度低,没什么人能伤到她。
如果发生了抓破头皮理解不了的事,又或是受了大委屈,不用他俩问,她小嘴叭叭自个儿就先抖出来了。
不说那就代表事儿很小,她自个儿能消化。
许慧英:“回来了?饭在锅里温着,赶紧吃,吃完把碗刷了把家里垃圾也倒了,顺便打瓶酱油,对了,要东门老陈家的别买小卖部的,小卖部的酱油味儿不浓不香,难吃。”
“妈,等等再说,陈奶奶叫我去拿鱼。”
丛琦跑厨房取了盆,又跑出去。
几分钟后,捧着三尾巴掌大的鲫鱼回来。
许慧英早把饭盛好放桌上了。
事实证明,任何纠结在一揽子活儿面前都不值一提。
尤其是对心本就大的人而言,干饭威力更强。
丛琦注意力几乎是瞬间被转移开。
“妈~~~~”
“我今天难得休息,可不可以不干活儿啊?”
撒娇大法不管用。
许慧英笑得那么温和,声音却如腊月寒冬般冰冷:“放假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吗?你才干多久的活儿,我和你爸都干小二十年了,我们不也在上班吗?”
“那哪一样,你们一天上两三堂课,下课就能回家,我一天在厂里工作八小时,手可酸腰可疼了。”
丛琦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继续撒娇。
“那谁叫你考不上大学,又不愿意复读重考呢?学历低可不就只能干体力活了吗?”
丛琦:……扎心!
太扎心了!
她噘起红艳艳的小嘴,叹气。
这也不是自己愿不愿意的事。
明明是老天爷把读书这扇窗焊死了嘛。
“……那哪能怪我啊,我很努力了呀,可是……就是听懂了不会做嘛。”
说到学习,丛琦顿时气短,整个人都焉哒哒了。
说来奇怪,爸妈补课讲思路时她真的听懂了,可一到考场上题型稍微变化一点她脑子就转不过弯。
高中后两年,丛琦实打实做到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那么爱臭美的人为了挤出更多时间,一头秀发剪得跟男孩子差不多。
然而她学得痛苦,许慧英两口子也陪着痛苦。
教她一个,比给一个班上课还要累心。
若是丛琦偷奸耍滑、心思不在学习上两人还能训一训女儿,
把那股郁闷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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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口子也认了。
偏偏这丫头别的方面哪哪都好,就是在学习上不开窍。
说她,她也不顶嘴。
那双雾蒙蒙,可怜巴巴的大眼睛时不时偷偷瞅你一下,好笑又好气。
就说吧,德智体美劳,“智”上头瘸腿大发了。
一家三口煎熬两年,当落榜的锤子砸下来后,两口子竟然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不得不看开了。
考不上就考不上吧。
笨点就笨点,只要把要求放低不再望女成凤,生活品质蹭蹭上涨。
“行行行,不怪你,怪我和你爸把你生笨了,赶紧吃饭去。”
许慧英大手一挥,打断闺女的施法进度条。
“那……酱油?”
“嗯?”
许慧英叉腰,眼刀子飞过去。
丛琦秒从心。
腰背打得比钢板还直,耍宝地敬了个礼:“老陈家的酱油,记住了!”
丛智渊合上书,笑看着母女俩打机锋。
等女儿屁颠屁颠跑厨房盛第二碗,夫妻俩看看彼此,相似一笑:瞧,问题不大!
丛琦小鸡啄米似的吃完饭,刷完碗,拎着厨余垃圾慢悠悠出门了。
垃圾桶搁在德馨苑和智美苑中间。
她拎着垃圾袋刚走了没几步,道转弯处时,后背突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前扑。
还好反应迅速,腰一扭,手迅速撑在墙上。
真亏了从小锻炼身体,否则肯定会狠狠跌个大马趴。
丛琦还没发火呢,对方先声夺人。
“丛琦,你走路不长眼吗?”
青年急躁不已的吼道。
丛琦目瞪口呆:……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啊!
“武旸你有病啊,谁眼睛长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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