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此言一出,那些趴在屋顶之上的人纷纷地收起弓箭,站在院中的人也将刀刃斜斜地放着,仿佛是怕误伤到这突然出现的男子。
楚含棠端详对方的脸,是一张看起来还算年轻的面孔。
但能令这些人这样对待的,除了丰城城主再也没别人了吧。
她了然于心,表面却不动声色,想听他嘴里能吐出些什么,谢似淮似也是这样想的,束缚着管事的发带保持原有的力气,没杀他。
只见这名年轻的城主被人扶着从屋内走到院中。
他放开下人的手,举起双手向他们行了个礼,露出个充满歉意的笑,“不知二位公子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管事挣扎着说话。
“回城主,是小的见他们硬要闯城主府,擅作主张地将他们引进来,打算不惊动城里人,想将他们抓住,再去请示城主您。”
这话说得城主完全不知情一样,是他一个下人自以为是地乱来。
楚含棠半信半疑,一个小小的管事权力有这么大?
城主像是在管事口中得知他们为什么会来此,沉默地思考了半晌,最终善解人意,“若两位公子一定要搜府也不是可以。”
他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苍白羸弱的脸浮上几朵红晕,弱到用手一推就能把人推倒。
难怪丰城人说城主不经常出门。
有病在身的人是不宜到外面乱走动,不然可能一不小心就没了。
但楚含棠还是觉得奇怪。
堂堂一城之主,手下都是一些手段毒辣的人,比如看起来很慈祥的管事却把他们带进来杀,城主却如此好相处,如此通情达理?
还愿意让他们两个不知从哪儿来的陌生人搜府?说里面没猫腻都没人信,她还存着警戒心。
言罢,城主望着谢似淮。
他态度良好地商量,“这般可符合两位公子的心意?管事他年纪大,无法受过多的折腾,还往两位公子手下留情,饶他一命吧。”
管事不出声。
楚含棠也跟着望向谢似淮。
见他先是松了松发带,再措不及防勒紧,令众人只来得及听见一道骨头被猛勒断的声音,“抱歉,我从来不会放过想杀我的人。”
城主目光微闪。
谢似淮收回发带,将之挂在腰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圈周围的人。
城主垂在袖子下的手微微握紧。
楚含棠处于掉线状态,看着掉在自己脚边的管事尸体,不太敢动弹,谢似淮杀管事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可谢似淮还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地问城主,“你还让我搜府么?”
城主看着他这张脸,恍惚了一下,垂了垂眸,“自然,管事对公子起了杀心,为此付出代价也正常。”
楚含棠实属佩服城主的胸怀,如果不是装出来的。
倒也不足为怪,江湖本就是如此,众人趋利避害而已,一城城主也无法避免,
在他看来不杀都杀了。
城主说到做到,
命令手下让开路给他们,
却在谢似淮要动之际,问了一个问题,“恕在下冒昧,敢问两位公子尊姓大名?”
他含着笑道:“谢似淮。”
楚含棠朝城主还算礼貌地点了点头,“在下楚含棠。”
城主又咳嗽了几声,“谢似淮,似是而非,淮南而生,楚含棠,远山含黛,一支梨花压海棠,两位公子都取了一个好名字。”
谢似淮对他的感慨充耳不闻,表情没变化,好像真的没在听。
她则起一身鸡皮疙瘩,什么叫远山含黛,一支梨花压海棠,原主的父母取名字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这一出吧,古代人还真擅长脑补。
压海棠……被压的是她?楚含棠莫名不太喜欢。
管事的尸体被人拖下去了。
他们踏入进去时,城主还在后面说,“若二位今日找不到想找的人,也可以在此暂住几日,确认你们想找的人真不在再走也行。”
听完他的话,楚含棠要跨过门的脚步一停,转过身。
她还维持着大家表面的平和假象,“刚才管事曾说你们城主府昨夜确实抓了几个人回来,不知可否让我们一看?”
谢似淮站在楚含棠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
城主大方承认,“确有此事,不过那几人是应该不是两位公子要找的人,他们只是在城里犯了事,我们昨晚抓回来审问罢了。”
楚含棠还是坚持,“那我们可以去看看么?”
他倒是不心虚,说要主动领他们去,“既然楚公子坚持,那就由在下亲自带你们去吧。”
城主府有地下牢房。
楚含棠跟在城主后面,越往里走越感觉阴森,还有阵阵不知从哪儿来的冷风吹过来,她散着的长发有时都能被吹得扬起来。
为什么要在城主府建一个关犯人的地下牢房?
不觉得隔阂?
楚含棠不太懂城主的脑回路,难道是因为他总是生着病,不能经常外出,干脆把要审的犯人关在自己府邸里,方便随时押审?
地下牢房里关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好像真是昨晚才抓回来的。
全都是男的,没有一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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