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棠从昨晚到现在都很盼望着听到系统的声音,想得知接下来要怎么做,可当听到它的机械音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她揪住衣摆,听下去。
【宿主,假成亲剧情点已完成,但请不要忘了您还需得到女主池尧瑶剩下的百分之五的好感度。】
楚含棠有点儿懵。
她咬了咬唇,不太敢相信地问:“你说,假成亲的剧情点已完成,可我……”
【是的。】
【宿主您已完成“假成亲”剧情点,昨晚系统遭黑客攻击,正在升级待机,所以今日才出来汇报任务进度,请宿主见谅。】
“啊?”
难道这一次的剧情点“假成亲”没有固定的对象么?
楚含棠忽然想通了。
这一次系统要她完成的剧情点是“假成亲”,不像之前那样固定颁发的是亲女主池尧瑶、牵对方的手。
好像是这样的。
而看过原著的楚含棠记得原著剧情就是原主和池尧瑶假成亲,自然是先入为主地认为假成亲的对象只能是原著的女主池尧瑶了。
还能这样?
楚含棠嘴角一抽。
长记性了,下次一定要问清楚。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空中别人看不见的透明显示屏,又回头看了一眼婚房紧闭的门板。
幸好是这样的结果,不然谢似淮那一关真是过不了了。
系统刚刚说被黑客攻击了么?
楚含棠心中感叹一声黑客厉害的同时,又担心掉马甲的事。
她望着透明显示屏,犹豫了很久,见系统没有主动提起马甲一事,试探道:“昨天,我的马甲在谢似淮面前掉了,会有什么惩罚?”
【之前说过了,宿主不能自曝马甲,否则责任自负。】
系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可这次又不是宿主您自曝马甲的,系统为什么要惩罚您呢?】
楚含棠愣在原地。
草了,这是给她玩文字游戏啊。
只是这文字游戏玩得正合她心意,楚含棠从来没有看系统这么顺眼过,恨不得现在就捧住它透明的显示屏狠狠地亲上几口。
她压抑住心中的兴奋。
冷静,楚含棠默念这两个字,觉得自己是时候关心一下系统了,“你说你被黑客攻击了?”
【没错。】
“原来你们系统还能被黑客攻击啊?那防护系统也太差了吧,慢着,万一你真的被黑客黑掉了,那我就算完成任务也不能回家了?”
系统好像有一些无语,【……宿主,我以为您在关心我。】
楚含棠理直气壮道:“你的以为是正确的,我就是在关心你,你赶紧回答我的问题,你以后真的被黑客黑掉了,怎么办?”
系统还是第一次遇见她这样的宿主,【您放心,这个概率为百分之零点一。】
“百分之零点一也是有可
能。”
楚含棠一脸担心。
系统不想跟她说话了,发出准备待机的滴滴滴声音。
她又仰起头,还是很好奇,“你以前也经常被黑客攻击么?”
系统一怔。
它随即道:【没有,这还是第一次,不过我向宿主您保证,经过这次被黑客攻击后,我的防护系统也特地升级了,您别担心。】
“楚公子!”一道声音插进来。
系统见此自动下线了。
楚含棠也没能继续问下去了,转过身看向说话的人,柳之裴是从院子外跑进来的,气喘吁吁,脸上还带有一些担忧的神色。
他看着她欲言又止。
他们怕皇帝暗中派人监视,所以楚含棠和池尧瑶本来就决定新婚之夜也跟正常人一样在同一间房休息。
一人睡床,一人睡地。
柳之裴怕在院子说话会吵醒房间里面,还没睡醒的池尧瑶。
于是他把楚含棠拉出院子外面,说话的声音依然不大,“你昨晚是睡地上吧,你身为男子,总不能让池姑娘一个姑娘家打地铺吧。”
楚含棠揉了揉平坦的肚皮,答非所问,“我饿了,先去厨房找点儿吃的吧。”
*
新房里的蜡烛燃尽了。
烛台上满是烛泪,空气里还残存着其他香气,床上之人的细眼睫微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指尖微微泛红的手指压在大红色的被褥上。
凹凸有致的锁骨与身后形状极好的肩胛骨暴|露在空气之中。
被褥只盖到腰腹。
流畅劲瘦的线条掩埋在被褥。
谢似淮白净的脸还剩下一丝尚未彻底地褪去的潮红,薄唇亦是如此,睫毛又是一颤,然后睁开了眼。
腰腹以下之处还有一些疼,原本是属于楚含棠的疼至今还在。
最近谢似淮晚上都没有怎么休息过,睡不着,晚上睁眼看她,每天可能只睡一两个时辰。
昨晚抱着楚含棠睡,居然一觉睡到这个时辰。
也算是破天荒了。
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看身旁,可没人,伸手一摸,这里被褥是凉的,意味着她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谢似淮猛地起来,赤脚下床,拿了事先准备好的衣裳胡乱地披上,没穿鞋子便推开门走出去,秀气的双足踩在院子铺的沙石上。
院中空无一人。
早晨的气息掺合着青草树叶味,很安静,风一吹只能听见树叶发生碰撞的声音和鸟儿啼叫。
谢似淮孤身一人地立着,披头散发,腰带随意地系着,衣衫微凌乱,苍白的脚踝裸|露出来,双足被尖锐的沙石划得全是血丝。
风拂过他清瘦的身体。
他笑了一声。
谢似淮喉咙逐渐弥漫出一股血腥味,唇角先是慢慢地溢出血,然后像是再也忍不住了,吐了一口血。
血液落地,直接染红了刚才划破他双足的沙石。
谢似淮也不擦滴落到下颌的血,
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地消散,
最后只剩下面无表情。
他抬手将还戴在耳垂上的蓝宝石银耳坠扯下来。
耳垂被蛮力扯破。
再一次变得血肉模糊。
谢似淮将带着血珠的蓝宝石银耳坠扔掉地上,再把那一支深红色的檀木簪也拿了出来,一并扔了。
楚含棠终究是要离他而去,哪怕他处心积虑地做了这些事。
谢似淮抬步走到院中水池,看着水面倒映出来的自己,身形瘦削,一张脸白得吓人,被脸上的血衬托着更为绮丽、可怖。
看了一会儿,他又回到扔掉蓝宝石银耳坠和木簪子的地方,想蹲下将它们捡起来。
谢似淮刚捡起了蓝宝石银耳坠就听到了楚含棠叫自己的声音。
少年如同反应迟钝地转过头,唇角血淋淋,眼底空而无神。
“楚含棠?”
楚含棠似乎很惊愕,手里本来还拿着一碟糕点,现在手一松,糕点直线下坠,“哐当”一声响,砸落在地,顿时四分五散。
她几乎是朝谢似淮跑过去的。
一双手颤抖地托起他的脸,指腹竟有些不敢触碰他脸上的血。
血液滴落下来。
终究是弄湿了楚含棠的手。
鲜血沿着指缝砸到地上,她感觉好像做梦一样,声音到了喉咙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像是被人扼住。
楚含棠张了张嘴,“谢似淮。”
谢似淮还是将木簪子捡了起来,把蓝宝石银耳坠和它都放好,又露出了笑容,低头吻了吻她微张的唇瓣,这个吻带有浓重的血腥味。
他发现楚含棠的唇瓣有些抖,舌尖便轻轻地舔舐过。
血腥味彻底地渡过了她口中。
楚含棠要拉谢似淮起来,“你告诉我,你、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楚公子……”
柳之裴人未到声先至,刚走到院门口就被这一幕吓到了,地上有一滩血,谢似淮半张脸也是血,楚含棠脸上也沾了不少血。
因为两人正在接吻。
不,应是谢似淮单方面要亲她。
新房房门是大开的。
再看看谢似淮身上穿的衣裳和满是伤的赤足。
柳之裴忽然之间想通了什么,也把手中的马蹄糕扔掉了,快步地奔向新房,抬眼往里一看,空无一人。
婚书还摊在桌子上。
他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拿起来看了一眼,两张婚书的名字正是楚含棠与谢似淮,这简直太荒谬了。
原来谢似淮不是不介意她们成婚,而是根本不会让她们成婚。
不就是一场假成亲罢了。
至于如此大费周章行事么,当真不知谢似淮是怎么想的,就是说昨天的新娘子是他?那池尧瑶在哪儿?
柳之裴忙放下婚书,转身出去。
刚想问谢似淮关于池尧瑶现在在何
处之时,就看见他倒在了楚含棠怀里,像酣睡的少年,如果忽视他那毫无血色的脸的话。
怎会如此,柳之裴直到现在也无法反应过来。
“柳之裴,快过来搭把手!”
楚含棠被突然晕倒的谢似淮压倒在地,压根起不来,可她又心急想扶他起来,语气急促地叫柳之裴。
谢似淮好歹是男子,身材纤瘦也比女子要重上许多。
主要是楚含棠现在是使不上劲,被吓的,试问看到自己在意的人在自己面前毫无征兆地吐血晕倒,谁能不慌,不被吓到?
柳之裴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立刻上前去搭把手。
“谢公子这是怎么了?”
楚含棠见谢似淮被扶了起来,才松一口气,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她还在心慌,“我也不知道。”
柳之裴扶着谢似淮,闻言也是无奈,这也太突然了。
虽说谢似淮不喜欢吃肉,看着比普通少年瘦一点儿,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吐血的地步,还有就是他武功高,身体应该比正常人才对的。
楚含棠清楚不能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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