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竹声响,声声入耳。
郡主府的院子里站着两个人,楚含棠今日仍然穿得严严实实,梳了一个小发髻,上面插了精致小巧的头饰,小脸不施粉黛。
今天是上日。
也就是除夕当天。
郡主府备了不少炮竹和烟花。
其实就是楚含棠想玩,所以池尧瑶才会叫人准备的。
在现代,过年有很多娱乐,她读完初中后就没有怎么放过烟花了,过年都是窝在家里——玩手机。
古代自然没有手机这东西的。
楚含棠要是想解闷便只能寻找其他法子,比如放炮竹、烟花。
不过和谢似淮一起放炮竹与烟花,倒是比玩手机还好。
他以前好像没怎么碰过炮竹等。
楚含棠手把手地教谢似淮玩,他很聪明,一般只需要教一次就能融会贯通,放炮竹比她放得还熟练了。
今天才过年,雪还在下。
院子里满是雪。
炮竹偶尔将一些雪炸得溅起来,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炮竹声。
溅起来的雪也好看。
谢似淮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侧脸俊秀,薄唇微抿,好吃好喝地养了一个多月,手腕不再那么瘦削。
他从袖子中探出来的手腕系着一根红绳,愈发衬得细皮白肉。
叫人挪不开眼儿。
楚含棠本来是看着炮竹的,偶尔会控制不住侧头看他。
看了半晌,她心痒难耐,爽快地承认自己就是个小色鬼,蹑手蹑脚地走到谢似淮身边,想打对方一个措不及防,偷偷地亲他侧脸一口。
会不会吓他一跳?
当楚含棠悄无声息地踮起脚,快贴上谢似淮侧脸时,他转过头。
变成了唇贴着唇。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她眨眨眼。
谢似淮甚至还特意地照顾了一下楚含棠的身高,腰身弯低些,舌尖舔舐过她在冬日里略显干燥的唇瓣,熟练地吸吮、含咬。
一吻结束,谢似淮自然而然地用指腹抹去楚含棠唇角的津液。
他又放了一遍炮竹,弯着眼问她,“是这样放的吧。”
明明已经彻底会了,还故意问。
就是想听她夸他?
哼,她就不夸。
“对了,是这样放。”楚含棠不自觉地抿了一下被他轻咬过的唇角,能感受到口中还留着淡淡的茶香,谢似淮今早还喝过香茶?
她起床太晚了,不然也可以喝到热乎乎的香茶。
这种能令唇齿留香的香茶对身体好,还有适宜饮用的时辰,那就是每日卯时,早上的五点到七点。
明天一定要早起。
楚含棠暗暗下定决心。
她也拿过一些炮竹,露出来的细白细白手腕也拴着一根红绳,跟谢似淮戴着的一模一样。
冬天带铃铛会冷。
所以楚含棠买了些戴着不会冷的首饰,而红绳戴在男女身上都合适,也给谢似淮买了一根。
红绳上面还挂着小小的木雕。
是猫儿形状的木雕。
简单又好看。
谢似淮手上的红绳是楚含棠亲自系上去的,还是在他们刚做完的某一晚,当时他便又立刻兴奋了。
楚含棠没有再看红绳,看向院中,专心放炮竹。
冬天是长肉的日子,她最近吃得多,动得少,睡得久,脸颊圆润了一点儿,愣着时看着呆萌呆萌的。
又因为楚含棠怕冷。
总是穿得很多,裹得像雪团子。
皮肤粉嫩,乍一看,又如吉祥物似的,但她也无所谓。
院中的树木都光秃秃了。
雪花压在上面,摇摇欲坠,楚含棠偶尔抖一下树枝,让积雪掉落下来,却被砸得满身是雪。
谢似淮放下炮竹,为她将雪弄开,楚含棠仰起头,想让他拿出掉进她脖颈里的雪,却被他指尖擦得痒得要命,歪过头夹住了他的手。
他不动了,只是看着她。
楚含棠迅速地松开夹住谢似淮的脖颈,自己抖掉雪。
谢似淮转而替她抚掉肩上雪。
烟花还没有放。
现在是白日,放烟花有点儿浪费,等晚上再放烟花才好看。
楚含棠打算等谢似淮把这些炮竹都放完,就跟他离开院子,随便到别处去逛逛的。
没想到这一放就到了中午。
主要是她在冬天里喜欢赖床。
起得很晚,放炮竹时也不早了,楚含棠意识到这个,放弃了到别处逛逛的念头,懒洋洋地伸了个腰。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池尧瑶。
池尧瑶走过来让他们去大厅吃饭,见二人是待在院中放炮竹,不由得一笑,他们年纪不大,喜欢玩这些东西也实属正常。
尤其是楚含棠。
说实话,她有时候有些孩子气。
从她经常跟柳之裴拌嘴就能够看出来,小姑娘好胜心还十分强,一定要吵赢似的。
而柳之裴从没吵赢过。
不过池尧瑶很喜欢这样的她,给人感觉生机勃勃,仿佛永远都充满着活力,别人看着,心情也会变好。
池尧瑶望着发上又落了不少雪的楚含棠,不禁想抬手拂掉。
“快把雪弄掉,小心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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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含棠刚才在解腰间不小心打成死结的配饰红
() 绳,倒是没留意到其他事情,听见白渊的声音就抬起头。
“好,立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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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竹声还算响,他时不时能听到一些动静,料想一定是楚含棠搞出来的,郡主府里除了她,还有谁会花心思折腾那么多?
楚含棠拉谢似淮坐下,“嗯。”
他们之中,年龄最小的就是楚含棠与谢似淮了。
柳之裴有时还挺羡慕这二人的,随心所欲,想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之前原以为他们要阴阳相隔,殊不知楚含棠还能起死回生。
最重要的是,比他小上好几岁的他们还成婚了。
想他柳之裴还是孤身一人,虽然说柳之裴一开始也不想那么早成婚,被人约束着。
但是看着他们,还是颇向往的。
柳之裴瞄了一眼池尧瑶。
为何就他求而不得呢?柳之裴忽然感觉没什么胃口了,特别是在看到楚含棠不断给谢似淮夹菜的样子。
楚含棠发现柳之裴在看自己。
她疑惑地看过去,嘴巴微动,无声问:“你看我干什么?”
柳之裴也无声地哼了一声,埋头吃饭,余光又看到旁边夹菜给素心的孔常,嘴角又是一抽。
就知道他们在感情上有些苗头。
他转开头。
池尧瑶给白渊装了一碗汤。
“咔嚓”一声,柳之裴瞬间便心碎了,怎么就没人给他夹菜呢,显得他孤家寡人。
他是多余的么?
忽然,一块排骨落入柳之裴碗中,他惊喜地抬起眼。
楚含棠诚恳地看着柳之裴,压低声音,半是揶揄半是语重心长道:“我瞧你怪可怜见的。”
柳之裴:“……”
算了,他不跟她计较。
柳之裴提起筷子准备吃掉这一块排骨,又察觉到谢似淮正在看自己,莫名又不太敢吃了。
楚含棠奇怪,“你怎么不吃?”
他心中冷笑。
柳之裴很想直言道,我倒是想吃,但你能不能叫你的小夫君别再看我了?一块排骨而已,至于么?
尽管谢似淮的眼神看着很正常,但他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最后柳之裴还是很怂地放下了那一块排骨,自个儿夹了一些别的菜来吃,装成瞎子,对周围视而不见。
楚含棠想再给他夹菜。
他都阻止了。
柳之裴又看了一眼谢似淮,让她吃好自己的就行,不必管他,言罢,快速把一碗饭吃完了。
楚含棠食欲向来旺盛。
连续吃了两碗饭,饭后,她又吃了一个苹果。
解决中午饭,她想着今晚要守岁,应该很晚
() 睡觉,所以带谢似淮回房间,想睡一个午觉。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
但布置看着有些不一样了,一看就是小姑娘住的房间。
楚含棠前几日说过年要喜庆一点儿,把房间里里外外都装扮了一遍,不少地方挂着稀奇古怪的吊饰。
只有成婚时盖的大红被褥还在。
软绵绵的,楚含棠解开厚厚的大氅,蹬开绣花鞋,甩掉罗袜,躺上去,被褥微微塌陷下去。
谢似淮轻松地将她捞起来,解开其他衣裳,再放进被窝里,穿太多衣裳睡觉,会腰酸背痛,还难受,而且也不会暖和多少。
楚含棠懒得动了。
她只是看着他帮自己解开衣裳,只剩贴身里衣,在打了一个寒颤后,便被他塞进了被窝里。
楚含棠惧寒。
冬天惧寒。
她的手一离开汤婆子和双足一离开垫着毛绒的鞋子,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会变冰冷。
楚含棠蜷缩在被窝里,看着谢似淮走向炭盆。
他抬起双手,放在炭盆上面烤了半刻,回到床榻,指尖越过被褥,握住了她放在被窝里好一会儿,却依然暖和不了的双足。
早已习惯谢似淮这样的楚含棠舒服地眯了眯眼,甚至还故意地提了提足尖,踩过他掌心。
炭盆慢慢地燃烧着,房间的温度正在逐渐升高。
而温度越高,香味便会更浓郁。
要不是怕冷,楚含棠恐怕会像个变态一样地扑到谢似淮身上使劲儿地闻,他即使不用巫术了,每日也习惯性地带着香粉。
谢似淮似乖顺地垂眼,任由楚含棠用足尖踩过他的手。
她双足很小,刚好放在他的掌心上,一手可掌握,谢似淮发现楚含棠变暖和了,手才缓缓地往上挪。
指尖无意地拂她的脚踝。
轻勾过脚腕上的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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