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棠眼睫一颤,看着面前放大的五官,谢似淮喉结微微滚动,唇角缓缓地磨蹭着她,接吻略显得生疏与青涩,凭着本能探索着。
可仅仅如此,便仿佛将她置于一个虚幻的香气泡沫中。
触摸不到实处。
说实话,楚含棠有些难以置信,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这样。
——在夜晚,在谢似淮房间里,他右手握住她的脚踝,将人拉近,左手覆到她肩上,扶住她,维持这个姿势,俯身亲过来。
可不知为何,楚含棠没有第一时间推开谢似淮。
也许是这个吻太舒服了,她对这方面也有一些探究、好奇之心。
之前偷看过不少市井话本。
里面的人也是如此。
话本上的插画的两小人,他们会接吻、抚摸……描述得很是畅快,现在她正处于话本中的第一个阶段,接吻,好像真有不一样的感觉。
于是,楚含棠任由谢似淮亲着,认真地感受着。
少年轻声地喘着,只是一个普通的吻便令他这般兴奋、愉悦了。
比欣赏、收集那些蝴蝶、蜻蜓的尸体更令人欲罢不能。
他们果然应该是一体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有分开过,以后也该如此,永永远远的。
犹如双生婴儿一般。
共存。
想到此处,他情不自禁加深这个吻,将楚含棠放在地毯上,俯亲着她,少女的发带还是淡青色的,落在深色的地毯,犹如点缀。
随着吻的时间变长,谢似淮心跳莫名地加速。
他犹如一只贪婪的怪物,感觉如何亲吻都不够似的。
可这个吻又极叫人沉沦、迷恋,谢似淮的皮肤渐渐地泛起薄红,尤其是眼尾,仿佛蓦地被点上了胭脂。
最后,还是楚含棠喘不过气,谢似淮才停下这个吻的。
二人唇色殷红,她坐起来看着他,话到嘴边,过了很久才说出口,“谢似淮,我现在还没有要与人成婚的想法,真的,我没骗你。”
这话听似模棱两可。
不知是在告诉谢似淮,她暂时不会跟他人成婚。
还是告诉他。
她也并没有与他成婚的念头。
谢似淮抬了抬眼,直视着楚含棠,用手拭擦去她唇角的水渍。
“那我们还是会永远在一起?”
楚含棠忽然间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你亲我,是因为不想我离开你?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么?”
谢似淮指腹抚过她脸颊,“这二者有什么区别么?”
她道:“当然有一定的区别!”
他顿了顿,“喜欢,很喜欢,想要永远在一起,受不了与你分离的那种喜欢啊,那你呢,楚含棠。”
楚含棠其实不知道,今晚的事已经足够震撼了。
她还需要些时间来消化消化。
谢似淮扶着
楚含棠从地毯上站起来,她的裙摆被压得微皱,发髻也乱了一点儿。
“我……我先回去了。”
楚含棠看了一眼窗外。
都这样了,不可能再留下来继续问算术题的。
平日里,她的言行举止都是随心而为,说得上是大大咧咧,做了一些事也很快会抛之脑后,可这件事是明显无法像以前那样的。
谢似淮知道楚含棠在想什么,也不留她,“好。”
楚含棠立刻爬窗走人,几次差点儿被裙摆绊倒,急急忙忙得像后面有妖鬼在追,要吸干她的精气一样。
尽管楚含棠没有回头,但还是能感受到谢似淮在看着自己。
她几步并一步地离开了。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楚含棠才放松下来,点燃烛火,走到铜镜前,镜面倒映出来的少女面色微红,唇瓣有一些淡淡的咬痕。
那是少年难耐时咬下的。
津液纠缠。
喘声清冽又悦耳。
楚含棠赶紧打断自己回想的画面,不能再想了,如果再想下去,今晚就不用睡觉了,一定会睡不着。
幸好谢似淮没咬太用力,注意着分寸,很浅,明日就能褪去。
楚含棠深呼几口气,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换掉这一套被谢似淮压皱的裙子,吹灭烛火,再躺回床榻上。
过了一会儿,楚含棠还在翻身。
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
怎么可能睡得着,忽然被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亲了。
她又翻了几次身,最后坐起来。
楚含棠下了床,重新点灯,到书架找了几本以前看过的话本,想再看看里面那些关于描述与喜欢之人接吻后的感觉的内容。
是否跟她的完全一致,怕记错了。
会心跳加快?
她仔细回想,好像有的。
不过,那也有可能是被吓到的。
会脸红?
她脑海里闪过前不久照镜子的自己,似乎也有,不过,那也有可能是接吻喘不过气,然后憋红的。
会兴奋?
也许还可能会兴奋到头皮发麻?
这个不太确定,真的会有这种反应么,楚含棠坐在书桌前,一边托腮思考,一边翻着话本。
所以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谢似淮?
楚含棠从来没过这种经历,自然是不太清楚的,一直以来只靠看过的话本或者从同窗那里听来的八卦了解这一方面的事情。
她将话本合上,放回原位,心想,明天得问问柳之裴才行。
他应该懂这些。
池尧瑶来这个学堂念书前,柳之裴早就流连过花丛了,他以前算是京城有名爱玩的公子哥。
楚含棠又回床榻了,眨眨眼,直接拉过被褥盖住脑袋。
虽然依然是辗转反侧,但在后半夜还是睡着了。
*
翌日天蒙
蒙亮,
楚含棠醒了。
她顶着两只黑眼圈起床,
穿衣洗漱,原本在身旁伺候的侍女因家中有事,廖英上个月就放人回去了。
楚明知本来还想找新的侍女伺候楚含棠的,但她说不用了。
廖英也觉得没必要,楚家向来提倡节俭、行事低调等等,府邸里的下人并不多,而且楚含棠如今已及笄,也能照顾自己了。
楚含棠不想要侍女有别的原因。
侍女都是听她父母的。
伺候的同时也算监视,不自由。
楚含棠巴不得身边没有人伺候,此刻自己坐到铜镜前,梳头挽发髻,却打哈欠打到流眼泪,还是困。
今日还要去学堂,明日是旬假。
旬假是学堂每隔十日休息一日的日子,到那一日,她可以在家中睡懒觉,廖英与楚明知也不会说什么。
楚含棠用发带绑好头发,将放到桌子上的香囊拿过来。
她使劲闻了闻。
好了,精神了,楚含棠把香囊系到腰间,拎上小布包往外走。
今日她照常地吃早饭,念书。
到时辰后,楚含棠去门口跟谢似淮一起去学堂。
今日跟以前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她又说不出有哪里不一样。
应是面对他的心情不太一样了。
楚含棠抓紧小布袋的带子。
她一步一步地走出楚家大门,抬眼往外看,少年依然站在不远处的大树底下,身形颀长。
谢似淮仿佛能听到小到不能再小的脚步声,转头看了过来。
楚含棠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走到他身边。
她拉了拉他袖角,“走吧。”
刚想把手收回来,却被牵住了。
楚含棠微微瞪大双眼,谢似淮五指慢慢地嵌入她指缝,与她紧密贴合,指尖曲起,倒扣到她手背上。
如一把枷锁,将二人拴在一起。
他弯着唇,语气像是在询问:“我想牵着你的手,可以么?”
她恍惚几秒,“……可以。”
谢似淮“嗯”了一声,牵着楚含棠的手往学堂方向走。
她掌心却不禁出了些细汗,他们这样牵着手走路还是第一次。
小时候是试过。
还是楚含棠主动的,谁让小时候的谢似淮长得像雪团子般,漂漂亮亮、白白净净的,无论大人小孩看了都会喜欢,想跟他亲近。
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当时就整天要到谢府找他。
想跟他玩。
要是谢似淮还在睡觉,楚含棠也会迈着小短腿爬上床榻,将他挤进最里面,再把被她挤醒了的他抱住,自己再呼呼大睡。
若是两个人都是清醒着时,楚含棠就会牵着他的手到处走。
但谢似淮的情绪很淡,她很少见他有别的表情。
谢似淮无论面对谁,面上都是带着丝笑意的,看着很好亲近,也是因此,楚含棠
才会更喜欢跟他亲近。
可小孩子的占有欲超强。
楚含棠还记得七岁那年,
谢府来了几位客人,
其中一位客人是带着孩子的,对方也喜欢靠近谢似淮。
她看得生气到咬手指。
眼尾都红红。
后面,楚含棠还带着哭腔,委屈巴巴地跟廖英说:“娘亲,谢似淮不是我的么?”
弄得大人们哭笑不得。
谢似淮也随着大人们看向眼睛微红的她,听到这句话,似被玉琢冰雕过的白皙小脸貌似有些茫然。
邢女温柔地摸了摸她脑袋。
“是你的,是糖糖的。”
其他人也这样哄着她。
楚含棠抹了抹眼睛,哼了一声,很霸道地将他拖走了。
大人们也由着她,宠着她。
将谢似淮拉到院子外,楚含棠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
过了几秒,又觉得不够。
再凑过去。
她使劲地吮了他脸蛋几口,在嫩嫩的皮肤上吮出红印才松开。
谢似淮也没反抗,只是看着她。
楚含棠对他做的事都是她很久以前偷看过父母做的事。
她看着谢似淮脸上被吸吮出来的红印,小脑袋歪了一下,奶声奶气道:“我爹娘也是这样做的,这样你就会属于我的了。”
小谢似淮看着楚含棠亲过自己的唇瓣,“属于你?”
楚含棠以为他不肯,忙道:“对啊,你就是属于我的了。”
谢似淮又不说话了。
她看了他良久。
楚含棠想起父母不仅仅是亲脸,还嘴对着嘴亲过,犹豫一会儿,她亲了亲谢似淮天生弧度微微弯起的薄唇,还觉得香,舔了下。
这一次,谢似淮总算有反应了。
他掀起眼帘,眸底装下了梳着蝶髻的小姑娘。
楚含棠肉乎乎的小手捧着谢似淮的脸,还在念叨着,“你就是我的了,不许跟别人玩。”
*
什么?
她以前居然做过这种事?
走向学堂的楚含棠冷不丁地想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她被谢似淮牵住的手越发出汗严重,心虚加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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