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鹜我操/你妈!!!”不知道从哪里冲进来的几个男生,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吼声,如石头般的拳头雨点般砸在江鹜的脑袋上,肩膀上,身体各处。
那些悲伤地哭泣着的人们一见到江鹜挨打,立刻像士兵一样冲上去拉开闹事的人,保护江鹜。
几个明显年纪比江鹜要大的青年眼眶通红,情绪最激动的那一个用力地搡开桎梏自己的人,他指着江鹜的鼻子,丝毫不怯,“鸠占鹊巢的败类,都是你害死了谈雪案,你他妈迟早遭报应,呸!”
他们不知从何而来,似乎来自于剧情以外,周围的人对他们的愤怒感到莫名其妙。
他们预备走了,其中一个却又恨恨地掉头回来,他红着眼睛,冷冷地质问江鹜,“他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知道像你这种毫无根基被领进我们这种家庭的孩子会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就算你只是安安分分当一个养子,你所得到的,也是百分之九十的人梦寐以求的,你他妈的吃的每一口饭,喝的每一口水,都是谈雪案的!”
“要不是谈雪案一路护着你,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别说其他人了,光是我也能让你生不如死千百回。而他因为你的缘故,被人推下楼梯。在希川的时候,一到快下雨的天气,他就骨头疼,你不知道,我却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帮不了他,眼睁睁看着你像个吸血鬼一样把他吸干。”
“现在你哥死了,你满意了?你高兴了?”
说话青年的修养原本应该极好,他穿着一身黑,但衣料讲究,能看出来,他特意为谈雪案的葬礼而来。
江鹜认识他,何玉飞嘛,大科学家。
“你现在这幅样子,做给谁看?”何玉飞语气麻木,却是充满了讽刺嘲弄的眼神,他的眼神在掠过身后墓碑上面,谈雪案的黑白照片之后,滑过浓浓的哀痛。
葬礼结束后的三个多月,江鹜每天都和衣睡在哥哥的墓地旁边,那是他不可多得的温床。
没过多久,他的身体被推着继续走剧情,余珰和谈清晖将他送到国外。
可他的精神与灵魂依旧徘徊在哥哥的墓地旁。
远方非他所愿,他心安处即是他乡。
江鹜感觉自己的心脏处被人按下了一块火红的炭块,滋啦一声,烧出肉的焦香,疼得他牙齿打颤,浑身肌肉因为疼痛而紧缩得极致。
失去剧情控制的此时,他终于得偿所愿,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哥。
可跟书里一样,谈雪案永远不会再有回应了。
“哥……”
-
谈雪案下午端着一盘刚煮好的兔里脊在大门外面喂流浪猫,外面冷,Lily给他套了件白色的棉袄,白棉袄跟反光板似的,让他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不说,轮廓还像是出现了一套白色光圈。
一只狸花一脚踩住胖橘猫的头,一脚踩着牛奶猫的头,搞搞抬着脖子吃谈雪案手里给出的兔肉。
“绝育了吗?”喂到一半的谈雪案忽然歪着头去看流浪猫的屁股后面。
Lily连连
点头,“绝了绝了,我听张影说,是江鹜拜托李理医生的学生做的,没想到医生的学生还能看动物呢。”()
“”
?本作者一节藕提醒您《被自己养大的万人迷给攻了》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动物绝育大部分只出现在家养宠物的身上,这时候的大家还没出现喂养流浪动物最好是先做绝育避免一直繁殖下去的意识,江鹜一个小孩子……
“肯定是医生和他说的呗。”Lily想当然道,打散了谈雪案的疑惑。
过了会儿,盘子里的肉喂光了,谈雪案把每只猫的头都摸了几下,其中有两只猫很热情主动,在谈雪案准备去摸其他猫的时候,它们会主动把头顶上谈雪案的手心,那样就可以多被抚摸一次。
谈雪案愣是将每只毛被摸头的次数拉到平均后,才站起来回院子里。
Lily跟在谈雪案身后走,她频频回头去看那几只流浪猫,说真的,虽然谈雪案现在还小,但她总在谈雪案身上感受到一种世间万物都会被他吸引的温柔力量。
长大后不知道得是多祸水的模样。
一进屋,盘子刚送走,张影就从江鹜的房间里跑出来,“小少爷,阿鹜的烧退了!”
与张影的激动相比,谈雪案的反应有些过于平淡了,他语气略作停顿,接着道:“知道了,之后还得继续吃两天药吧?”
“是的,一共要吃三天。”张影回答道。
“那劳烦你照顾他了。”谈雪案客套道。
“都是我应该做的。”张影满眼感激地看着谈雪案。
她跟Lily两人被聘进谈家,各自照顾一个孩子,她对江鹜的了解要比对谈雪案的了解多许多,但也都只是表面上的,江鹜虽然乖巧懂事,但却并不是一个你说什么他就是什么的孩子。
对于谈雪案,张影只知他是谈家的独子,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板上钉钉的谈氏继承人,不太爱说话,非常注重细节,各方面都相当考究,但却不会拿对自己的要求去要求别人。谈家没有人不喜欢他。
起初,张影觉得他们的喜欢是趋于对金钱和权力的追逐,现在看来,并非是她以为的那样。
小少爷不像平常小孩,小少爷身上有一种月光般温和柔软又矜贵不可冒犯的气息,同他说话,会不由自主地放轻语气,低下头颅。
难怪谈雪案不理阿鹜,阿鹜还追着人家说话。
.
江鹜发烧,谈雪案请了私人医院的医生来家里看诊,得出结论,没什么毛病,可能只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神经绷得太紧,才导致的身体反应。
谈雪案可不想江鹜在自己的家里死掉了……不对,七岁小孩用夭折更合适。
这算是一方面的理由,占全部理由微乎其微的一部分,主要理由是,谈雪案没办法做到看着江鹜受病痛折磨,他们共同走过彼此最快乐的那几年时光,他们一同长大,他们各自一定在彼此的人生里留下了重重的痕迹。
不管怎样,还是别死了。谈雪案以为。
() 入夜后,谈雪案在床上辗转,他开关灯三四次,迟迟无法入睡,最后只得爬起来找了一本最晦涩难懂的外文书捧在手里看。
他知道自己是在想什么,是因为什么——今天是江鹜的生日。
今天无人提及江鹜的生日,江鹜的晚餐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度过的,因为生病要求饮食清淡,张影只捧了一碗清粥进去。
入夜后没再听见底下的动静,可能是睡了。
失去主角光环,不过也就是一个普通小孩而已。
该江鹜所得的,全部归还给了江鹜。
比如谈雪案身边的同龄人对他是冷嘲而不是庇护与倒戈,比如余珰等人对江鹜的周到只是出于对好友的情谊,而无任何枷锁的其他人对江鹜则是能漠视就漠视。
与书里的待遇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谈雪案想,幸好江鹜没有书里的角色记忆,要是有,江鹜一定会不甘心的吧,就算没有不甘心,那心理的落差也一定有一些吧。
就和书里的自己一样。
一种畅快与憋闷交缠的难以言说的情绪在谈雪案胸腔流淌。
他想说:江鹜,你也有今天?
又想说:阿鹜,你为什么沦落至此?
谈雪案手指无意识差点攥烂了一页书,他回过神,忙松开手,半页书已经被抓透。
正缓慢爱惜地抚平书页,心绪还未完全抽离,门突然被敲响。
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谈雪案受惊似的抖了下肩膀,他合上书,“谁?”
门外很安静,过了几秒钟,江鹜闷闷的声音自外传入,“哥哥,是我。”
这个家里除了江鹜,没人会再叫他哥哥了,所以江鹜没说自己的名字,也不奇怪。
谈雪案没下床,看着门口的方向,“这么晚了还不睡?”
“哥哥,还有三个小时我的生日就过去了。”江鹜说道。
看来还是在意的。
“你不是不过生日?”
江鹜声音比之前大了点儿,黏糊糊的,声线是小孩子特有的软腔,还能听出一丝撒娇的意味,“不过啊,但我想和你一起吃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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