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风煞一个人在那里脑补了什么,反正陆延是脚底抹油直接溜了,他回到原身的住处,发现就是一间小小的仆役房,该有的东西都有,谈不上太寒酸,但也说不上哪里好。
陆延死了四次才从应无咎那个大魔头手里活下来,按理说现在当务之急应该离开浮月城,早点把心魄找回来。
打工人一辈子的梦想不就是升职加薪吗?好不容易熬到执行官要退休,不趁这个时候从副转正还等什么时候。
然而陆延刚才替应无咎治伤的时候却惊讶发现了一件事——
对方身上有心魄的气息。
虽然很微弱,但确确实实存在。
按理红莲业火在第十八层幽狱中,可燃尽世人一切罪孽,但凡沾惹,便不能熄。若换了寻常人早就被烧得神魂俱穿,应无咎却还能好端端活着,说不定就是心魄的作用。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到了第一块碎片,剩下的几块可就容易多了。
陆延思及此处,直接调出了系统面板,毕竟这是一个书中世界,如果能知道原剧情就方便很多,然而不知是不是他能量还没有恢复的原因,大部分功能键都是灰色的不可使用状态。
【警告!警告!能量不足!】
这一排鲜红的大字浮在眼前,预示着陆延仅剩不多的能量,如果换了平常在空间站,想补充回来只是分分钟的事,现在却暂时回不去了。
他没办法,只能推门离开房间,提气一跃落在屋顶上,然后盘膝而坐,正对着天际一轮皎洁的明月,吸取微薄的月华之力转为能量。
夜晚总是短暂,不过二个时辰,月亮就渐渐隐去了身形,取而代之的是一线黎明破晓,而陆延也伸了个懒腰,直接从屋顶上跃了下来。
他坐了一晚上,补充了3%的能量。
虽然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但积少成多,有总比没有的强。
陆延打了井水正准备洗漱,院门外间忽然出现一抹青色的身影,探头催促道:“陆延!快点,你怎么还没起身,再晚一些就赶不上抢饭了!”
浮月城中每日卯时二刻开始放饭,也就是五点四十五分,若是起晚了错过饭时便只能一上午饿着肚子,这一堆被献上来的炉鼎里,有一个名叫唐素的,和原身关系最好,故而时常结伴。
陆延随口应了一声:“这便来!”
他是魂体,没有吃饭的习惯,但见唐素这么着急,还是加快速度和对方赶到了后厨的饭堂,只见天才刚刚亮,里面就聚了一堆人,大多数都是些灰衣仆役,少数青色身影。
魔域地广,有九山八洞的妖魔,却都以浮月城为尊,应无咎独占一城,自然少不了洒扫伺候的仆役,除此之外,还有下面人进献的美人炉鼎,便以青衣作为区分,倒也好认。
这群人闹哄哄地挤在一起,你推我我推你,活像菜市场,只是陆延一进去他们就忽然安静了下来,数百只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夹杂着各种意味不明
的打量,尤以那些青衣为最。
昨夜陆延偷爬了尊主的床,这件事说隐蔽也隐蔽,说瞒不住也是真的瞒不住,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眼睛,消息传出去倒让那些和他一样的炉鼎咬碎了牙齿。
应无咎不近美色,常年只在殿内闭关,这些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说不定就要在这山上虚耗年岁,地位只比仆役强上一点,让他们怎么甘心,陆延昨夜的举动无疑是做了出头鸟。
只听一声冷哼响起,在寂静的大堂里显得犹为突兀:
“恬不知耻!”
陆延寻声看去,却见是一名青衣俊秀男子,对方神色不善,瞪着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唐素忍不住冲上前怒道:“曲少潭,你骂谁?!”
曲少潭冷笑:“谁不要脸去爬了尊主的床我便骂谁,唐素,你与陆延此等小人混迹在一起也不怕辱没了身份!”
虽然都是炉鼎,内部却也分个高低贵贱,这曲少潭乃是望州曲家的小少爷,虽然家族为求庇护迫不得已将他献上,但曲少潭自幼便验了灵根修习仙法,如今已有练气七层的修为,是以众人对他多有忌惮。
唐素正欲张口,却见陆延伸了个懒腰慢吞吞走到曲少潭面前,不急不恼的道:“你说我爬了尊主的床,有什么证据?”
曲少潭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冷笑道:“还要什么证据,你做下这等没皮没脸的事,是个人都知道!”
陆延微微挑眉:“哦?那就是没证据了?你说得如此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天天趴在尊主床底下偷看呢,少潭哥哥,你下次千万别躲底下了,万一把尊主吓到了可怎么好?”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哄堂大笑。
曲少潭闻言目光一狠,气急败坏道:“竟敢口出狂言!看我不废了你!”
他虽然只是练气七层的修为,但诛杀一个普通人是绰绰有余了,只见曲少潭双指并起,凝出一道气剑朝着陆延袭来,快得能听见破风声,唐素想出手相救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陆延!小心!!”
陆延不躲不闪,只是在曲少潭那道剑气即将袭到面门时忽然一抖袖袍,里面瞬间蹿出一缕浅青色的雾气,便如长蛇缠腰,直接绞碎了曲少潭的招式,将他震得硬生生后退了二步。
“砰——!”
曲少潭功夫不到家,刚才强行聚气使了一招家传的青龙出海,现在被陆延轻而易举破开,当即跌坐在地吐了一口血出来,气血翻腾,脑瓜子嗡嗡直响。
众人亦是神色震惊,他们这堆炉鼎中有男有女,虽然个个长得都不错,但大多是出身贫家,有些还是从妓院里头搜罗来的,修炼之事对他们来说遥不可及。
陆延明明和他们一样只是个普通人,怎么一夜之间忽然变得这么厉害,连曲少潭都能一招击败?!
曲少潭也是不可置信:“你!你不是连灵根都没有吗,何时修炼有了灵力?!”
一招便将他击倒,少说也是练气九层的修为。
陆延拉开椅子在桌边
落座,暗自心疼那消耗了1%的能量,面上却是不显,施施然给自己倒了杯茶:“有灵根又如何,没灵根又如何,难道我事事都要与你报个详细不成?”
他语罢抿了口茶,端着杯子回首而望,唇边一缕似笑非笑的弧度无端让人脸热:
“枉你家先祖也曾镇山平海,创下青龙一十二式剑招,虽然如今早就败落了,却不曾想后人不肖至此,连他的半分神髓都及不上。”
曲少潭脸上却是又臊又难堪:“你不过是浔岭江边一个小小的渔民之子,连修炼功法都没摸过,又懂得什么剑招,怎敢妄评我曲家祖宗?!今日输你是我技不如人,来日再行比过,我未必会再输!”
他语罢也不要人搀扶,自己憋着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恨恨瞪着陆延,然后拂袖转身去打饭了,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二二两两散去,只是目光仍落在陆延身上,只觉这人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这其中最为吃惊的莫过于唐素了,他端着一碟馒头包子在对面落座,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陆延,你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难道是昨夜尊主传授给你的?”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第二种可能了。
陆延从他盘里拿了一个馒头,模糊解释道:“哦,以前我在家里打渔的时候遇见过一个游历的道长,他说我有慧根,便传授了我几招,只是叮嘱无事不可与人起冲突,也不可四处炫耀,所以以前不曾与你说过。”
唐素满眼羡慕,叹了一声:“真好,你如今已经能胜曲少潭,想来练气已有□□层了,如果能够得高人指点,再想法子得一枚筑基丹,造化远不止于此。”
陆延听出他的失意:“世间机缘强求不得,焉知你日后便没有别的造化了吗?”
唐素摇摇头道:“随便了,反正你我已是如今境地,再怎么样也是给人做炉鼎的,对了,方才听你提起曲家祖先的事,怎么,你对他们家很熟吗?”
陆延昨天晚上补充了3%的能量,虽然没办法解锁这篇书中世界的全部内容,但却已经能看个前篇,他见唐素一脸好奇,叼着馒头笑眯眯道:“你若想听我讲故事,晚上替我扫一回院子如何?”
唐素撇了撇嘴:“就你不吃亏,行了行了,快说吧,我替你扫一回就是了。”
“好兄弟,讲义气!”
陆延满意将袖袍一捋,手中拿着一根筷子敲了敲盘沿,颇有说书先生的风范:
“话说数万年前,天地混沌,盘古开辟鸿蒙,妖魔肆虐人间,为保人族太平,修仙者便因此诞生,这其中便有那曲家的先祖——青龙剑仙曲流儿!”
“此人本是望州青龙江边的一个渔民……”
陆延方才那一出招本就震慑全场,不少人都在暗中关注,又见他开头说的有趣,纷纷侧耳倾听想得知一些仙闻轶事,却冷不丁听见他说曲家先祖是渔民,想起刚才曲少潭骂陆延是个小小渔民之子,忍不住喷笑出声。
这陆延也太小心眼了,莫不是在故意报复?
就连曲少潭也是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吱响,欲起身和陆延拼个你死我活,他身旁的同伴连忙将他按下,压低声音提醒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何苦去招惹他!”
曲少潭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低声吼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辱我先祖吗?!”
同伴没了法子,只能连连相劝:“你且听他说,倘若说不出个四五六来,我们必然替你找回场子。”
曲少潭也只得忍着怒气,听陆延在不远处侃侃而谈。
“这曲流儿自幼生长在江边,幼时便见那江底的青龙出来吞吃活人,扰得百姓苦不堪言,心中暗自立誓,定要替乡亲铲除了这一祸患,可他一个渔民出身的穷小子,又上哪里习得仙法武术,来斩杀这条千年大蛟呢?”
众人闻言不由得心有戚戚,是啊,他们这些穷苦出身的老百姓,生平最难踏入的便是两道门,一是仙门,二是官门,实在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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