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五条悟突然道,“想到了,你其实有过一段桃花。”
“嗯?”
泷泽生顿了一下,随后,他五官飞舞,露出了装死的表情,“哪有,你在嘲讽我,悟。”
“真的有哦,而且你明明很受欢迎吧,生。”五条悟旧事重提,“还记得带着真希他们去北海道那次吗,你在机场被一个男人搭讪,然后一眼就辨认出他对你有意思,学生们都特别惊奇。”
“啊…那次……”泷泽生嘟囔。
“我记得你好像还被告白过。”
泷泽生眼神迷茫。
() “升入高专的时候,你经常去一家便利店,然后里面的营业员小姐接收到了你的暗示,跑来对我说她想和你在一起,问我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泷泽生瞪大眼:“不可能!什么时候!”
“你没有暗示吗?”
“没有啊!”
“暗示了也没戏了,因为我当时回复她说,你喜欢我这一款的。”
泷泽生一怔,随后撇过头耸动肩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顾忌着这是在车里,他还不能笑太大声,但是意味已经很明显,“我就说那个时候你为什么突然把我支走,还很长一段时间不去光顾那家便利店了,说话真是不留情呐悟……”
“所以呢?如果她给你告白了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拒绝啊,因为我现在完全想不起她是谁,长什么样子了。”
终于到了孤儿院。
下午的日头正好,院子里晒着洁白的被单。
这个时间,孩子们会自由活动,他们的课程被安排在上午,下午时大多呆在图书室。
硫生阿姨正在拍打着被褥,听到铁门被推动的声响后奇怪的扭头,“请问,你们有提前预约吗……哎?”
她看着面前眼熟的青年,即便对方的发色更改,气质微妙的发生了转变,可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生君?你回来了!我们听说你出国工作了,这是终于得了空休假了吗?最近也没有什么外国的节日啊……”
泷泽生提着最轻便的伴手礼,“硫生,我回来了。其他的礼物大概六点会送到。”
硫生有些不自然的接过礼物,她面对满身写着事业有成的男人时都会感到局促,“快进来,这位是……?”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两人之间隐动的,不寻常的气氛,善解人意道,“先进屋吧,孩子们在图书室。”
图书室里,只有一半的孩子在看书,另一半在自由活动室里做手工。
阳太最近已经能读泷泽生之前看过的书了,他在书里看到这样一句话,因太过困惑而直接向身边的森鸥外询问,“——只有对生活绝望,才会热爱生活。你会这么认为吗,院长?”
紫红色眼睛的男人微微恍惚。
随后他微弯起唇角,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并不绝对,全凭个人。”
阳太说,“我也这么觉得,因为我也很喜欢生活,但是我并没有对生活绝望,对生活充满希望的话也会热爱生活。”
他又说,“所以书里写的也不全对。”
“书只是由笔者创作,承载了人类的思想。”
森鸥外调试了下灯光,将它更多的偏向阳太,“不是绝对的真理。
阳太靠上椅背,“我能成为作家吗?”
“你诞生了这样的梦想吗?”
“我不喜欢这句话,我想写与它截然相反的理念,生机勃勃的故事。”
森鸥外轻笑了几声,“那就动笔。”
“好想让生哥也看到我的书!
”阳太忽然睁圆眼睛,跃跃欲试道,“如果我很有名的话,他说不定就能看到我,然后回来看看我!”
森鸥外唇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泷泽生已经消失了大半年。
主流消息是,他已经死了。
但是,港口mafia前代首领只是失踪,而非身死。
这是一个带有绝对希望的指向。
“我想也不需要等到你很有名的时候,阳太,因为回来看你不应该由你支付筹码。”
青年清朗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屋内的人齐齐看了过去。
与孩子们惊喜的脸不同的是,男人呆滞的神色——几乎不见他身为港口mafia首领时沉着睿智的模样。
泷泽生站在尘光中对他们展开了笑颜,
“好久不见。”
***
五条悟打量着周围熟悉的情景。
他在小说世界中见过这些人,连窗外的景色被大雪覆盖的模样都见过。
孩子们好奇的凑了上来,然后一个个扭头去找了泷泽生,五条悟笑了笑,摘下墨镜,语气略显轻浮,却极有亲和力的介绍了自己。
他用那双特殊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一切,视线在空中与那双紫红色的眸子对上了。
那本小说后来讲了什么呢?
是又一次生死离别。
他在小说故事线的后期又变为了局外人,而画面里,棕黑发色的青年颤抖的问泷泽生,“……我要如何相信你?”
“——你在我的面前逐渐走向崩坏,我要如何相信你的说辞不是虚假的宽慰之言。”
泷泽生说,“因为我是那种就算死也怕寂寞的人,我不会用谎言去填补我的死亡,我若是死了,我会一遍遍央求你们经常到我的墓碑前看我。”
“你了解我的,太宰,我从不说谎,我从没有对你说过谎。”
“你看着我,你说我是那样甘愿死去的人吗?”青年惶恐般一遍遍加码,决绝的说着,“如果我要死了,我会比你还难受,比你还要绝望,我会毫无形象的大喊大叫,求你救我,求所有人救我,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可以为了活着什么都不顾的人。尊严,疼痛,泪水,这些在奔赴与你们的相约之路上,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原来如此。
五条悟阖上了眼睛,面无表情时的神色冷淡到令人生畏。
导游泷泽生问他,“所以你知道谜底了吗,悟?”
“这本小说推理出的真相是什么。”
五条悟说,“很简单啊,近乎是把答案贴在眼前。”
“——这哪里是回忆录。”
“——这明明是忏悔录。”
“泷泽生在道歉。”
***
泷泽生在道歉。
他总是食言,即便身不由己,却仍觉愧疚。
因为爱是常觉亏欠。
东京咒术高等专校内,正在和杰与硝子聊天的咒灵生突然顿了一下,犹如断电的机器人般卡住了,他的眼神维持了大概三秒的空洞,恢复清明时,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
在场的另外两人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咒灵对他们笑了笑,
“这是好事。”
“我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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