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开始有实感。
真的走到这一步,江初很平静,但仍忍不住唏嘘,毕竟结婚那日,他只想过永远,意料不到终有一天,他会从婚姻里落荒而逃。
江初转回头,双臂趴在吧台上,失神地望着空酒杯。
“小哥,还要加酒吗?”见气氛不对,酒保及时问。
“不用,我马上就走。”江初扫了付款码,没问价格,随意打了些钱过去。
“欸......小哥,用不着这么多。”酒保看看手机,发现江初打了上千块过来,想还回去。
“没事,”江初直起身,跳下高脚椅,“剩下的就当作下次的酒费,谢谢你陪我说话,有缘再见。”
走出酒馆,江初没想到,那两个小年轻竟然还在门外守着,一脸紧张,生怕他真去寻死。
见江初身后跟着个高大人影,两人更加警惕,以为池南暮是坏人,专挑年轻貌美的醉鬼下手。
“你是谁?”寸头男生先冒头,隔在两人中间,眼镜男生紧随其后,拿着手机,像是要报警。
今日变故太多,池南暮乏了,绕过寸头男生,不
() 耐地说:“我是他先生。”
“先生......?先生?!”两人一愣,
望向江初,
“你刚才不是说你的爱人死了?”
闻言,池南暮也看向江初,视线变得更冷,嘴唇抿紧成一条细线,明显被气得不轻。
“高三生就该早点回家睡觉,别管大人的事。”江初轻笑,不多作解释,自顾自往前走,因为醉意,脚步有些虚浮。
不到半小时,他们回到住处,毫无意外,背对背躺,如同往常。
高空中月明如昼,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比上半夜还要亮。
江初睡不着,静静望着月亮,不禁想,离婚之后,池南暮会不会有一丁点不习惯、不舍得?
答案早就清楚。
但江初仍然开了口,语气轻松,问出两年来从不敢问的问题,“池南暮,你现在有没有一点爱我?”
身后的床单倏地不平静,窸窣作响,一瞬后再重归寂静,仿佛刚才的动静是幻象。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池南暮声音漠然,答非所问。
得到答案,江初淡笑着点头,“好,晚安。”
“晚安。”
不会不舍,也不会不习惯。
那就好。
不多时,身后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江初坐起身,拿手机订了早晨回S市的机票,再给陈意青发一条约见的消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行李箱放在衣柜中,江初轻轻拉开拉链。
隐秘夹层里的耳钉还在,没有被池南暮发现。
江初拿出那袋耳钉,动作小心地放进衣服口袋里,又再走回床边,面向露台,静静坐在床边。
蕉洲岛的日出很早,不到五点,天色渐亮。
朝日在海面上冒出小尖,只几分钟,光就变亮,丝丝缕缕的朝晖飘过海,透过露台,全部洒向江初。
寂静,只有一人清醒,他一个人演独角戏。
这就是......他和池南暮的最后一次日出?
片刻之后,江初猛地站起身,绕到池南暮那一面,俯视相差无几的容颜,内心无比平和,波澜不惊。
不过几秒,江初就转了身,大步向卧室外走,不顾会发出刺耳脚步声,没有回头,毫不留恋。
出了卧室,江初几乎是跑着下楼,一把推开大门,奔进温暖和煦的日光中。
清晨的海风没有咸湿味道,带着好闻的清香,这清香淬进发丝间,将原本有的木质香全部驱散。
他们的住处离海边很近。
江初顺着海风,一路小跑,跑得气喘吁吁也脚步不停,终于在朝阳彻底升到海面上之前,抵达海岸边。
潮汐卷起无数海浪,不息的海水清澈湛蓝。
江初渐渐停下脚步,大声喘气,双腿无力,不顾形象地坐在沙滩上,任凭黄沙沾到裤子上。
忽然间,手机屏幕亮了,是陈意青发来的回复,期待下午在事务所与他相见。
江初没有点开消息,而是凝视壁纸里的池南暮,唇角浅浅勾起,眼中盛满浓烈的爱意。
太阳彻底脱离海面,再无处躲藏,本相现出。
无数耀眼金光炫目时,江初闭上双眼,拿近手机,唇轻轻触碰屏幕,吻在合照里池南暮的嘴唇上。
这不是最后一次日出。
从今往后,每个昼夜,无论黎明还是黄昏。
只要江初想,他都可以隔着屏幕轻吻他的爱人,再一起看日出,看星尘,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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