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跨过午夜,甚至超过好几分钟,手机没有一点动静,况且,他们已经快一周没有时间通话。
池南暮抿着唇,戳开对话框,打了一排字,最后又删除,最终只有一句简单的【睡了?】
“池南暮,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会自己主动打过来吗?”回应他的却不是文字,而是远处的说话声。
清亮的声音顺风而来,池南暮猛然抬起头,望向前方。
江初站在庭院入口,半倚在石墙上,似笑非笑,眼睛弯着。
郊区月色更显得明亮,庭院里无灯光,却明亮到,能让他看清江初耳朵上的细小绒毛。
唰——
江初推开花枝上的月色,穿过花丛,朝池南暮走来,脚步轻快,仿佛一只偶然降落的精灵,虚幻,像是会消散的泡影。
满园的月光花往旁边散开,清冽绮丽,但与他心中真正的白色月光相比,丛丛净白的花也黯然失色。
他的目光,只会落在一个人身上,从始至终。
江初走近,挥挥手,“吓傻了?”
“......你怎么来了?”池南暮后知后觉站起身。
江初不明所以,“戏提前拍完了,我当然要回家,不然还能去哪里?”
他的知更鸟飞回家了。
不是泡影,也不是短暂降落的幻觉。
积压的想念一涌而出。
池南暮伸出臂膀,一把将江初搂进怀中,紧紧抱着,失而复得一般。
“干嘛不说话?”江初把头搭在池南暮肩上,嗅了嗅想念已久的木质香味。
“我......”池南暮低声说,“我很想你。”
江初轻笑,“那你以后还得继续想,有些戏半年都拍不完。”
“我想去探班。”池南暮道。
“不可以.......”江初故意捉弄,拒绝之后又放行,“算了,但你不能总是来剧组探班,最多半个月一次。”
“好。”
“算了,还是一个月一次吧。”
“......”
“你不说话就代表赞同。”
“我不赞同!”
“笨蛋,我是在逗你,其实半个月一次也可以。”
“......”
两月未见,江初停不下嘴,一直说话,说剧组的事,说归航要签新的演员,说下部戏要接个大反派。
江初从兴奋到困了,池南暮仍不愿意松手,抱着江初坐到木摇椅上,轻轻地晃,直到江初困得合上眼帘,说话声音渐渐停止。
怀里的呼吸声平稳。
池南暮望着遍野的花,第一次在无计划的混沌中,保持闲适的平静,甚至有几分惬意感。
夜半时,不知是否为幻觉,有流星从黑空中一晃而逝,速度很快。
但池南暮没有许愿,任由其划过,因为他写在墙上的愿望已然实现。
他是永生被关在笼子里的人,而江初是偶然闯进笼中的知更鸟。
知更鸟会在早晨时飞走,在外自由盘旋,只在特定时分给他发回来信。
而等到夜幕降临,不管飞得多远,飞走的鸟一定会归巢,重新回到他的怀中,无论这座笼子有多森严,丑陋,布满规则。
因为,江初所往之处,便是有池南暮的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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