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哭?!”池南暮有些急,收不住声音,后知后觉自己大声,又赶紧说,“抱歉。”
江初吸了吸鼻子,觉得这样实在丢脸,“池南暮,我有点后悔了。”
“后悔......什么?”池南暮呼吸一滞,心跳都漏半拍,生怕江初的下一句就是“后悔复婚”。
“我总是让你不要想过去的事,不要被困在痛苦的记忆里,”江初抚上池南暮的肩膀,“但我现在有点后悔......那时拿烟头烫你。”
争执的话有机会被遗忘,慢慢从记忆里淡去,但烫出的疤却一直存在,变成丑陋的暗色痕迹,抚不平。
闻言,池南暮暗自松了一口气,“没......”
“不准说没关系,”江初打断,眼底的难过逐渐增多,“我就知道你要说没关系。”
一直以来,常是江初在洞悉照顾池南暮的情绪,但面对江初的难过,池南暮第一次感到无措。
他这么迟钝,该怎么安抚江初?
说自己应得的?
说自己活该?
可如果他这样说,池南暮怎么都觉得,江初会更生气。
焦头烂额时,池南暮灵光一闪,忽然说:“初初,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江初果真被吸引注意力。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池南暮神神秘秘,“等到下个月的纪念日,我才能告诉你。”
“什么纪念日?”江初更加疑惑,眼泪也止住了。
“我们‘重新认识’的第五百天。”池南暮煞有介事地说。
......
那前面的四百天怎么不见有礼物?
不过江初没问出口,因为这是池南暮的心机,让他别再继续难过,刻意到不自然的心机。
既然是纪念日,那就不能只有一个人送。
他们基本不送对方礼物,两人都不太在乎这种仪式感,现在乍一要送,还真伤脑筋。
江初思来想去,总觉得物质上的礼物很俗气,索性想了个“大招”送给池南暮。
为防露馅,江初认真挑了个配角,戏份三天就能演完,还能在剧组里待上半个月。
剧组里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很多,一见到江初
,
就起哄说恭喜,
还把网友P的结婚照拿给他看。
“结婚照”是他和池南暮直播时的截图,两人穿着西装,背后繁花似锦,确实好看。
攻击池南暮的人少了很多,因为那句平淡的“没关系,我会记得”,足以让江初的影迷爱屋及乌地维护。
【我奉劝有的人别蹬鼻子上脸。某池对初初好就行,对有些事逼冷脸怎么了?就算对着你们放屁也是某池的自由。】
【我反正没看出某池脾气差,反而是某些人戾气太重。】
......
回S市那日,江初特意戴了顶鸭舌帽,用微长的鬓发压住耳朵。
“你给我的礼物是什么?”坐上车时,江初抢占先机,不让池南暮先问。
“待会儿回去给你。”池南暮收回视线,很有眼色地没问。
两人各自藏着掖着,神神秘秘的。
回了金栀苑,两人坐到沙发上,都等着对方先拿礼物。
最终,池南暮先动,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方型绒盒,“我......买了新的对戒。”
池南暮摁开卡扣,拿出尺寸偏小的那枚,戴到江初无名指上。
戒指和最初的那枚一模一样,该是池南暮找了原本的设计师,又重做一对。
江初把手放到灯光下,细细看了看戒指,而后掀开帽子,将左边的鬓发往耳后捋。
左耳上多了四个耳洞。
耳廓上三个,耳垂一个,与池南暮右耳处几个耳洞的分布一模一样,不规则,不在一条线上。
池南暮一愣,不由自主抬手,指尖触到微红的耳洞处,怔怔地问:“为什么......”
“以后我们站在一起,两边耳洞对称,你的耳洞就不再是不规则的排布,”江初勾起唇,“以后我们带一样的耳钉,你就不会难受了。”
池南暮望着崭新的耳洞,一时失声,心里的震动难以言说。
江初挑挑眉,故意问:“我的礼物,你喜欢吗?”
池南暮没有答话,只是吻上江初的唇,用一个激烈的吻作回答。
很快,指腹触到江初耳上,轻轻地捻,池南暮似乎很喜欢这几个的耳洞,爱不释手,不停摩挲。
每次触碰,麻意酥痒,从耳朵开始蔓延,顺着血液,延入四肢。
江初缩着肩想躲,但因为被抱住,难以逃脱。
“唔......等等,”江初被吻得喘不过气,小幅度挣扎,右手不小心拍到池南暮肩上。
随后,池南暮闷哼一声,很明显地一顿,吻停了,神色有些怪异,似是在忍痛。
“你受伤了?”江初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当即就把池南暮的领口往旁边扯。
出乎意料的是,池南暮肩上没有伤口,连原本被烟头烫的疤痕也不见踪影,只有一小块泛红的皮肤。
池南暮偷偷去把伤疤祛了,为了不让他难过。
不是戒指,这才是池南暮真正要给他的礼物。
江初凝视那块平整的皮肤,不敢用手碰,只是轻声问:“还疼吗?”
“不疼。”
“你骗人。”
“真的,不用力摁,就不会疼。”
江初小心翼翼凑近,下意识呼气,吹了吹泛红的皮肤,“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这个礼物?你告诉我了,我就会小心一点,尽量不碰到。”
闻言,池南暮一愣,而后解释道:“这不是礼物。”
池南暮根本就没有把这当成礼物,更不会邀功,只会偷偷去把他难过的东西消除。
蠢蛋。
心口早就软得不像样。
江初继续靠近,在皮肤上留下很轻的一吻,轻柔爱惜,珍重到没有重量,“抱歉。”
“没关系,”池南暮停顿一瞬,又道,“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做错的事更多。”
提到过去,没完没了,因为足够相爱,所以总会为了已发生的事愧疚。
“池南暮,我们以后都不要提以前的事。”
“好。”
“谁提谁就受罚,一整天都不许吻另一个人。”
“......”
“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说话就是默认。”
“我想换一个惩罚......”
江初轻笑,靠在池南暮另侧肩头,低声说:“骗你的,不会有惩罚,我现在都舍不得捉弄你了。”
人的一生中,总会有许多悔之莫及的不幸,痛到入骨的厄运。
但此刻,被池南暮小心珍重地抱着时,江初想,他们能有机会重来一次,就足以盖过所有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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