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夏阳彦开口骂人,一道身影倏然挡在他身前,两枚生存货币递到男人嘴皮子底下,成功阻止了他继续说些污耳朵的话。
解临渊抬着还残留些许血迹的手,淡淡道:“够了吗?”
整整两个生
存点,男人激动得鼻孔都放大了,连忙双手抢过货币,点头如捣蒜,“够够够,小莓,你好好伺候两位长官啊,不准再逃跑了,服侍得好,回来给你糖吃。”
说罢,他便全然不顾女儿的死活,将她交给两名高大的陌生男子,哼着小曲退回了巷子里。
等人走之后,夏阳彦看解临渊的眼神就像是看冤大头:“嚯,两个生存点,你可真舍得。”
解临渊没有回应他的揶揄,只沉默着侧过脑袋,再次瞥了女孩一眼。女孩恰好也在这个时候仰起头注视着他,二人对上视线,那一双空洞漆黑的双瞳让解临渊的感觉很不好。
以夏阳彦的视角看不到女孩的脸,只能看见解临渊阴森到有些可怖的目光,他被盯得头皮发麻,连忙一把将女孩揽到背后:“你干什么?不会真想嫖她吧?”
“怎么可能?”解临渊面无表情地说,视线落在女孩青青紫紫的胳膊和大腿上,“碘伏纱布给她用吧,我不需要。”
“她……那这点可能不大够。”夏阳彦扶着女孩的肩膀,转身带她进了刘哥药房。
老板取药的中途,他斜靠在柜台上,瞅见解临渊的脸色仍旧很差,心知说错了话:“也是,你身边就一个大美人,耳濡目染,眼光自然高,不可能看上这种庸脂俗粉。”
“……”解临渊无奈地瞥他一眼,懒得回答。
夏阳彦自讨没趣,取了碘伏和棉球便转身去唤女孩乖乖坐下。
瘦小的小女孩跳着坐到了高凳上,脚尖勉强挨着座椅踏板,一声不吭地举起胳膊接受夏阳彦的服务。半蹲着用镊子搽了两下药,夏阳彦实在受不了了:“Z,你来,我去找块湿布给她洗把脸,这脸上涂得花里胡哨的,看得我想吐。”
女孩:“……”
说罢,夏阳彦便把镊子往解临渊手里一塞,喊老板带他去后门找毛巾、脸盆和清水。
一时之间,昏暗狭窄的矮土房内只剩下了女孩和解临渊两个人。
女孩坐在转椅上好奇地晃了晃腿,拿手旋转圆凳,在上面左转半圈又转半圈。
解临渊身材高大,头顶几乎和屋顶持平,他缓慢地向前迈了一步,挡住本就稀缺的阳光,阴影完全将女孩笼罩其中。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奇怪的女孩,将镊子搁到柜台上,语气森冷:“好玩吗?”
话音刚落,自顾自玩耍的女孩瞬间停下了她孩子气的举动,那双大到瘆人的眼瞳再一次抬起,直勾勾地盯着解临渊。
随即,她的唇角挑起一抹绝不应当出现在一名可怜女孩脸上的乖戾与挑衅。
“你发现了?”女孩笑着问,“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发现的?”
解临渊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愤怒,灼热燃烧的火焰又在转瞬之间熄灭,灰烬袅袅,尽数化为浓浓的无力感,他咬着牙关用气音质问:“你是体力太多了,随便找人寄生着玩?我说的话你都当是放屁对吧?”
“无聊嘛……再说我怎么就不听你的话了?”女孩——也就是戊寅又在转椅上晃了晃腿,声音清脆,“你说不让我用仿生体来G区,我就换了个宿体来,这也不行?”
“老老实实在家玩游戏很难为你吗?”解临渊越说越恼火,意外造成的不确定性让他感到烦躁,而随心所欲不计后果的戊寅总是能让他处于被动和失控的状态,他讥讽道,“不让来非要来,好玩吗?被打,被追,被当做雏妓,好玩吗?你以为现在外面的人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水深火热……”
“Z。”戊寅骤然冷声打断了他。
仅仅这一个简单的音节,就让解临渊瞬间哑然,他意识到什么,瞳孔收缩,高温过载的大脑簇一声冷却,从脚跟凉到指尖,遍体生寒。
——他发现了。
黑色的蛛纹血管霎时间在解临渊脸上浮现,鼓胀凸起,如脉搏一般一跳一跳地彰显着存在感,心脏上方仿佛有一条蠕虫在血肉之间爬动啃噬,与此同时,他的右眼珠前蒙上一层模糊的血雾,几近全盲。
在一方基地军区总元帅面前都能游刃有余的解临渊终于发自内心地感到了胆寒,他捂住心口急促地朝前方低吼:“戊寅!”
一道轻缓平静的声音回应了他,“我在。”
戊寅双手撑在坐垫上,垂着细长的双腿,目光是诡异到极点的柔软温和:“为什么那个男人会叫你Z,他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
“……”
在解临渊出声之前,他又着重强调了一句:“想好了再说,我只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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