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领路的猴子快走了几步,站在出入口前面对大马金刀坐在凳子上的人点头哈腰一阵耳语,还伸手指指解临渊和殿下所在的方位。
椅子上的男人体格非常魁梧,黑皮寸头,又粗又硬的黑色毛发从两侧脸颊一直蔓延到上衣领口内,胳膊上也都是类似的毛,肩膀极宽,远看像个双开门冰箱。
通过楼梯进入地下之后,戊寅就安静了下来,如果他有身体的话,现在一定是睁圆了眼睛好奇地左望右看。
不一会,猴子喜气洋洋地小跑回解临渊身边,邀功道:“可以进了。我可跟你说,一般情况下你这种类型的兽人是不给进二环的,多亏我和邢哥有点交情,你那盒蜂蜜可没白花。”
戊寅疑惑地自言自语:“什么叫你这种类型的……?”
解临渊顺着戊寅的话语回过头,观察了一下来时道路两旁的兽人,再看向围栏内部的那些兽人,隐约有了猜想。
他牵着殿下,不疾不徐地跟在猴子男身后,侧身走过狭窄的出入口。这期间,那位名叫邢哥的男人视线一直落在解临渊身上,不是什么怀着善意或者观察的目光,冷酷阴沉,带着呼之欲出的恶意,像是要将眼前的银发男人扒下一层皮来。
就在解临渊通过出入口,即将背对邢哥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轻蔑的声音:“小猫咪,你养的狗不错啊……”
这一回,即便小猫咪比猫先生还要可爱,戊寅也没有再戏谑重复这个称呼调戏解临渊,他对情绪的感知格外敏锐,又怎么会听不出邢哥语中的挑衅。
解临渊脚步顿了一下,微微侧头,露出个温和友善的浅笑:“谢谢夸奖。”
“开个价,”邢哥将一条腿的脚踝搁到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我买了。”
走在前方引路的猴子男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看看邢哥又看看他的临时雇主,暗道糟糕,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哪一步走路姿势不对惹到邢哥了。
看在蜂蜜的份上,他小心翼翼地赔着笑,上前一步试图缓和气氛:“邢哥,这是人家亡妻的狗,感情很深。”
邢哥恶狠狠地瞪了猴子一眼,后者吓得一个激灵,顿时讷讷不敢再多言。
“不好意思,”解临渊依旧是礼貌矜持的态度,温文尔雅,微微弯腰摸了摸殿下的脑袋,“它是我爱人从小养大的狗,无价,我不卖。”
得益于戊寅在他体内,解临渊还是第一次清楚听到并理解变异动物的心声——
金毛:有人要买我?开个高价!我可是很值钱的!
边牧:这人好丑,全身都是硬毛,我才不要跟他
听到解临渊的拒绝,邢哥眼睛一亮,就像是找到了开战理由那般猛地站起身,抽起凳子旁边沾着干涸血迹的铁棍,抬手将它搭在肩头,扭了扭脖子,嚣张跋扈地逼近解临渊:“卖春的小白脸,我买你的狗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再问你一遍,卖不卖?!”
解临渊沉默了,他惯来是偏好于隐忍蛰伏的性格,更喜欢不动
声色,以最小的代价解决麻烦。初来乍到,什么情报都不明朗的时候,就和这边的地头蛇对上,会给他接下来的行程造成很大的麻烦。
不如就在这里将殿下卖给他,可以免去不必要的争端,要是真得到一笔什么费用,正好还可以拿去买羊奶。回头等他探清兽之国的势力划分,确认了这些人的底细,再找个机会再把殿下抢回来,简直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想到这里,解临渊朝邢哥露出个胆怯的表情,他是典型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类型,装个可怜姿态并不显得突兀,反而像一名儒雅风雅的高等学府学者。再加上猫耳顺势柔弱下压,尾巴也害怕地圈住大腿,眉心微微蹙着:“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周围看热闹的兽人们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嘲笑声,不止是围栏内部,被挡在外侧的兽人同样也在看笑话,即使他们平时似乎也在受到欺凌,但面对这个干净俊美的年轻男人,他们丑陋的嫉妒心理还是迫切期望着看到对方落得比自己更加悲惨的境地。
邢哥得意的嘴脸压抑不住,拿铁棍杵着地,半蹲下就要去捏殿下的长吻,查看“他的狗”牙齿质量。边牧立刻嫌弃地扭头,就连金毛也撇开脑袋,避过这个黑毛男的触碰。
“好好一条地狱犬,落你手里都给养废了,一点野性也没有。”邢哥拍拍手,笑得恶劣无比,“一条鱼,换你的狗,怎么样?小猫咪就该吃鱼。”
解临渊明白邢哥并不打算给他支付酬劳,一点也不生气,只想针对这所谓的“鱼”进行一波讨价还价,但就在他眨眼之间想出了近十种话术的时候,就听自己嘴唇和喉咙不听使唤地嗤笑了一声:“那你知道大猩猩该吃什么吗?”
戊寅控制了他。
解临渊惊讶地眸色微动,但不等他再作反应,“他”的右手已经对准邢哥的脸狠狠地出拳。
“敢打我的狗主意,”‘解临渊’恶狠狠地说,“活腻了吧?”
殿下瞬间兴奋起来,嗷嗷大叫,随后威风凛凛地站到解临渊身前,摆出迎战姿势。
戊寅还是不太会使用解临渊的这具身体,如果这一拳是由解临渊本人来出,邢哥的鼻骨绝对粉碎,不死也残,但戊寅出手,邢哥只是被打歪了脸,口腔破皮,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可恶的寄生虫只管惹是生非,不管后续服务,打了邢哥一拳之后迅速把身体的支配权交还给解临渊,销声匿迹。
解临渊:“……”
下一秒,挥舞得虎虎生风的铁棍直达他颅顶,不留一丝余力,邢哥肌肉偾张,目光中满是要将他打死的凶狠暴戾。
解临渊微微侧身避开这全力的一击,随后反手握住这根沾染了无数脏污的铁棍,往自己身前拽,左手握拳直击邢哥的下颌骨,仅仅这一下,在骨骼错位的声响中,胜负已分。
长发男人仍旧是干净整洁的一身,衣摆都没有乱,脊背挺直地站在原地,俯视躺倒在地直吐白沫的大猩猩。他轻描淡写地将手里的铁棍拧成一个圆,丢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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