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临渊心里明镜似的透亮,表面却不动声色,甚至还表演出了苦恼与困惑,“移栽啊……”
他脱下戊寅脚上的鞋,从身旁垒高的鞋盒里拿出大一码的那双,暗藏偏向性地说:“……种植方面我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而且,目前谁都不知道变异植物是否能移植,离开了原本生活的环境,离开了熟悉的阳光、土壤、空气,它水土不服死了怎么办?”
“……是么,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戊寅不高兴地揉着殿下的脑袋,另一只手抓着小帅哥的绒毛左右摇晃,“你也想想办法啊,就不能像小美人那样把根从淤泥里拔出来,在陆地上跑吗?”
小帅哥气成了一只河豚,每根绒毛都炸成了叛逆的形状。
“戊寅,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慈爱的解助理立刻‘好心’为孩子说话,顺带再表表忠心:“别难过,以后你看书再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完全可以来问我。”
“你才不会跟我说实话。”戊寅冷哼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示意我们俩谁还不懂谁啊?
“冤枉,”解临渊轻笑着给戊寅两边的鞋子穿了个异色鞋带,正红配玄黑,非常吸睛,“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说着他又利落地剥掉戊寅背带裤的肩带,将一件白色连帽衫套上他的脑袋,然后看着他挣扎着咕涌出脑袋,再大发慈悲主动帮他找到两侧袖口的位置,黑色牛仔背带裤的肩带拉上一边,另一边斜斜地搭在腰侧。
解临渊满意地欣赏了一会自己的审美,感觉戊寅这个夜间失明的属性还真是有趣,像个漂亮的大型娃娃,供他肆意玩弄打扮。他终于理解了变装游戏的卖点,又一股脑给戊寅搭配了四五套衣服,拿袋子装好,全部扛上了房车。
阔别一个多月的交通载具外部几乎被落叶掩埋,幸好离开之前有盖防尘套。解临渊打开车窗通风,清点各项设备是否能够正常运作,殿下在车里精力旺盛地上蹿下跳,小帅哥也好奇地四处乱跑,戊寅打了个哈欠,毫不见外地转头吩咐:“灰蓝,扶我上车。”
灰蓝,灰蓝震惊了。
他支支吾吾地指着面前这个华丽酷炫的庞然大物:“这,这个东西,是你们的车?”
“嗯。”戊寅朝他声音所在的方向伸出手,“别大惊小怪的。”
我怎么能不大惊小怪?!灰蓝颤颤巍巍地踩上房车踏板,探头进去望了一眼,崭新高配的内设顿时亮瞎了他的狼眼。这就好比他原本以为要踏上的是一辆运营十年的桑塔纳,下雨天还会抛锚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推着车走的那种,结果迎面驶来了一辆迈巴赫……
灰蓝捂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脏,转身却看到戊寅这只朝他伸出的手实际上却落在了他的左侧,对方明明在对他说话,面部朝向却不是他,再透过房车的灯光仔细看,发现戊寅竟然是虚阖着眼睛的?
“你,”灰蓝一晚上第无数次震惊地唤道,“你看不见?”
一边问,他一边抬起手在戊寅面前摇晃。
之前看解临渊照顾戊寅照顾得无微不至,就把饭嚼碎了喂他嘴里,灰蓝原本还以为单纯是他们感情好,羡慕不已,没想到……竟然另有隐情。
一知道戊寅是残疾人,灰蓝瞬间怜爱之情暴涨,勇敢地担起照顾弱势群体的责任,毕恭毕敬地把戊寅老佛爷请上了房车,听从他指示,将人熟门熟路地送上床。
解临渊从厨房间探出脑袋:“吃点夜宵吗?”
灰蓝和殿下竖起耳朵:“吃。”“汪!”
戊寅又打了个呵欠,裹紧被子,“不吃……”
小帅哥轻飘飘地飞到了煮水的锅盖上面,顺着水开的蒸汽上下飘,玩得不亦乐乎,很快就湿成了一滩,美滋滋地躺在旁边的砧板上晾干自己。
灰蓝还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变异植物,完全被小帅哥的智力吓得目瞪口呆,但随后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众人吃饱喝足之后,解临渊将碗筷往水池里一扔,接下来,他竟然看到地狱双头犬用牙齿叼起塑料手套往爪子上一套,支起上身撑在水池里,把碗刷了……
是的,一条狗刷干净了锅碗,还非常熟练地使用了洗洁精和丝瓜囊。当然全程主导这一行为是边牧那侧的脑袋,另外那侧的金毛脑袋无聊地伸着舌头在望天,显然对洗碗这种枯燥的活不感兴趣。
不等灰蓝惊恐完,他就听见解临渊又对双头犬安排着接下来的逐项事宜:“殿下,洗完碗之后开车去兽之国,到那边找个隐蔽的地方停下,我和灰蓝去取行李还有摩托车,然后再开去书城,把小帅哥送回去,顺带戊寅肯定还要搬些书上车……”
金毛兴奋地汪了一声,等到边牧摘掉塑胶手套,熟练地擦干净台面上的水,它立刻主导身体,刺溜窜到驾驶座上发动了房车,爪子划拉方向盘划得飞快,一个换档就冲了出去。
灰蓝:“……”
原来解临渊说的变异犬会开车不是比喻夸张的修辞手法,是真的?!
他震惊地在凳子上坐了会,看到桌子上有纸笔,想了想,拿起来,给狼群写了封离别信,洋洋洒洒三百字,中心思想就是——伙伴们,我好像抱上了一条了不得的大腿,大腿真香,抱着真舒服,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关键我怕耽搁久了大腿就不让我抱了,走了,勿念。
……
房车抵达图书馆的时候,曙光恰好划过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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