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绷着一张俏脸回到吧台,菲姐到底是阅历丰富的过来人,察觉到了他们之间似乎不像是初见那么简单,问:“认识?”
“哎?”
明笙心想有那么明显吗,摇头不承认:“不认识。”
菲姐双手横在胸前,玩味一笑,不再追问。
明笙忙自己的,再不去看傅西洲哪怕一眼。
她让自己处于忙碌的状态,这样也就没有空去细究他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要待到几点,以及,问她几点下班的真正意图。
那位等女友下班的客人走了,也许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以致他离开时只顾着拿走桌上的那捧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却不慎遗落了座位上的小包。
明笙发现追了出去,在马路那头截住了他,也因此得到了对方好几句“谢谢”。
这是今晚难得的惬意时刻,明笙看着这对情侣在马路中央汇合,自然而然地在伞下牵手,这种双向奔赴的感情,美好又令人向往。
她回望好几眼,才转身准备回去继续工作。
“嗨,请等一下。”
走到咖啡馆明亮的窗前,纤细身影被窗口溢出的灯光照亮,一道男声骤然出现在她背后,似乎是喊她,似乎又不是。
明笙起先不确定,后来发现她的周围没有行人,这才确定是有人在喊她。
她茫茫然转身,认出这张脸。
是上回将咖啡不小心碰倒,也因此洒了她一身的那位客人。
“您好。”
外表斯文俊秀的客人向她致意。
走上前:“上次很抱歉,当时忙着接电话,弄脏了你的工作服,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向你道歉。”
明笙没想到这位男士竟然专程为这桩小事来向她道歉。
其实完全可以理解,当时他不小心碰倒咖啡洒了她一身,碰巧这节骨眼来了一通电话,他只好先接电话,但还是很有绅士风度地抽了好几张纸巾递给她,见她狼狈,眼神里也是满含歉意。
这通电话想必很紧急,挂了电话他就步履匆匆走了,这段时间也不曾出现过。
明笙摆手忙说没什么,小事罢了。
她面色局促且不安,没有忘记自己正站在咖啡馆的窗口边,而正对着窗口坐着的男人,是傅西洲。
不用特意回头去看。
他那双漆黑凌厉的眼睛,一定在阴沉地看着这边。
他占有欲强,不喜欢她和异性有过多接触,因此高考填报志愿时,她选了十来个专业,拿去给他过目,他只在中文系上打了个勾。
原因大约只有一个。
中文系性别失衡,女生多男生少。
“我也算这家店的常客,以前没见过你。”
这位男士没有发现明笙的慌张,俊雅的脸泛着亲和笑意,他领带松散,手里拎着价值不菲的公文包,似乎是附近金融街上的投行精英。
明笙瞄到过他的电脑界面,全是深奥
晦涩的股票趋势图,那晚他接电话用的是英语,说的一口流利伦敦腔。
明笙诚实道:“我最近刚到店里兼职。”
“您要进店吗?”
她急欲结束这场谈话,往后退了退,做了个“请”的动作,“离打烊还有段时间。”
“今天不了。”
男士抬手瞄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麻烦给我做一杯黑巧摩卡,我要带走。”
有事做总是开心,明笙漾起甜笑,语气轻快:“很快做好,请您进店稍等一会儿。”
她热情地后退迎客,用后手肘推门,不想身后一空,门突然被里面的人打开,她猝不及防跌入一个温暖坚硬的胸膛。
这胸膛的温度,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每每总是在深夜时分强势纠缠,要她像雪糕,一点点融化在他炙热的气息里。
是傅西洲。
他冷冰冰扫过她尚未褪去笑意的嘴角,俊朗的脸上骤然凝起一层冻人寒霜。
明笙站稳,拉开一点距离,慌乱对上他的眼睛。
知道他眼底容不下一粒沙,平时她都很小心地与异性保持距离。
两人之间的暗涌只持续几秒。
之后,他便一声不响越过她,取过头盔戴上,长腿一抬,跨上了停放在路边的一辆造型硬朗的重型哈雷。
明笙定睛看去。
发现他今晚不是开车来的,骑的是他几个月前入手、却一直停在车库吃灰的机车。
车子刚到他手上,他便手痒要载着她去海边环线公路兜风,她胆小不敢坐迟迟不答应,不久之后两人冷战,这个提议也就不了了之。
哈雷机车造型酷帅狂野,戴上黑色头盔的他,如神秘富有力量的暗夜骑士,披荆斩浪,御风而行。
发动机发出一声沉重威猛的“轰”,像野兽在水泥森林里放肆咆哮,不羁的黑衣骑手完全驯服了这头野兽,哈雷载着他疾驰而去。
不过眨眼功夫,一人一车就消失在车流里,大街上只回荡它鼓噪耳膜的声音,振聋发聩。
明笙呆呆的,心口被机车的轰鸣声震得发麻。
到这会儿了,她总算能正视今晚萦绕在心上的关键问题。
傅西洲,今晚到底来做什么?
“你还好吗?”
男士关切地询问,她不急着进门,他竟然也不紧不慢地站在门外。
似乎她不提供推门服务,他就不进去了。
明笙从情绪中抽离出来,浮起歉意的淡笑:“我很好。”
“我只是……”
她眨眨眼,贫瘠解释刚才短暂的失神,“没见过这么帅的机车——”
男人温润的眼中闪烁极通透的笑意,并不出言取笑:“年轻真好,不是吗?”
明笙莞尔:“您现在就很年轻呀。”
“是吗?”
他口气轻淡,略带遗憾地耸了一下肩,“可惜人性贪婪,永远想着再年轻几岁就更好了。”
这要怎么接茬?
明笙只好笑笑,殷勤推门,请他进店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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