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不耐烦听他们文绉绉来文绉绉去,冷一斜睨:“席芳,别和他废话,他们要放就放,不放我们就杀了他妹妹,自己杀出去!”
言知行小声提醒:“左少卿,妖人惨无人道,万事还当以救柳小姐要紧……”
左殊同仿似乍然回神:“你们如何才肯放人?”
“在左少卿面前,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席芳道:“今日我们敢从大理寺劫狱,已料到此等场面,什么人质不人质的,原本也不稀罕。不过这位小娘子百般哀求,给你们两个选择倒也无妨……第一,左少卿就地自刎,我便放人。”
是熟悉的配方,还加了猛料的那种。
言知行正待与左殊同偷偷商量一下有没有“作假糊弄”的可能性,已听左殊同道:“不可能。”
柳扶微一听,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马车内,她问席芳想怎
() 么赌,听到以命换命时,想也不想选道:“我赌他不答应。”
虽然这把赌赢了,但见他连一丝一毫都没犹豫,也未免有些气恼。
拜托,她脑袋还叫人拎在手里呢,就算不愿意,装也装一下吧。
“那就剩第二种了,”席芳目光往前一睨,“我想,用她来换少卿手中的那柄如虹剑。”
柳扶微屏住呼吸,紧张的大气不敢出。
这一轮,她赌他愿意的。
尽管,她是对这剑的来历也有所耳闻,什么流传千古圣人亲赐、以及唯有“天下第一智”才能拔出的“天下第一剑”云云。
但……再是稀罕到底是个物件,哪能和人命相提并论?
岂料,左殊同这厢反倒迟疑起来,他望着她的目光微微在颤,简直在做一个天底下最难的抉择。
须臾,他道:“我拒绝。”
这一句像一把尖针,猝不及防扎进她的耳膜,脑子“嗡嗡”地,一时不知所措。
席芳好像并不意外,笑道:“噢,少卿大人这是不给商量的余地啊……”
左殊同道:“也许,是阁下选错了人质。”
言知行难以置信看向左殊同:“左少卿,你……”
席芳大笑几声,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当场将这貌美的小娘子杀了,他单手一抛,将她抛到两方对峙中心,道:“也罢,无用之人留着也是无用……小姑娘,今后,眼睛可得擦亮些。”
“席芳!你他娘的是疯了吗?”邀月甩鞭欲把人抢回来,左殊同身形快了一步,在人被抛到半空中时,一跃起身,将她揽入怀中。
不止是袖罗教的人震惊,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抛回人质?还带这样的?
然而,获救者面上殊无喜色,她的脖子上还缠着傀儡线,动不了,甚至发不出示警的声音。
马车上,席芳给她套了一枚带刺的戒指:“这刺上有毒,但毒不致命。”
“你说不致命就不致命?”柳扶微才不信。
“信不信由你,但选择权,不在你的手中。”
“你……你不是说,这是赌局么?”
“所以,这第三局,我赌你不敢对你的哥哥下毒手。”
“我若动手呢?”
“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不动手,又当如何?”
“那这场赌局,你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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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之中,风卷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咫尺之距,是褪去了青涩的眸深似海。
柳扶微想起九年前在逍遥门的那一日,她在和阿娘撒过脾气后就要冒雨下山回爹爹家去。有个少年死死拽着她的手,执拗地道:“你……不是少了个母亲,你,是多个哥哥,从今以后,我会把你当成亲妹妹,不,是比亲妹妹还要亲的妹妹!”
戒指落地时,她听到自己喉咙被利刃划开的声音,周围一切景象都变的极缓、极静。
鲜血抛洒向他如纸一般雪白的脸庞上,像一朵朵血色的花,迸裂、绽放。
原来,皮开肉绽是这般感觉……那疼痛浸入人的魂魄,好在仅是一霎。
天煞孤星,名不虚传。
最后一丝清明散去时,她不禁腹诽——
我说什么来着,到底还是给左殊同给瘟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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