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怎会是他(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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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岭不明所以:“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照沉默更衣,不答。

不留神,金丝香囊从湿衣衣兜内丢出来。

他本不愿去捡,但看了片刻,还是弯腰拾起:“风轻很有可能已经复生。”

卫岭难以置信:“赌局未定,且太子也已……那堕神怎会有能力……”

但见太孙背上的咒文,以及今夜种种异状,醒过神:“难道赌局已经……”

“输了。”这两个字,似透着痛感。

“柳小姐她不是都要嫁给殿下了?是不是她和您说了什么……”

司照将那被捏得扭曲的金丝扣慢慢打开,致幻香丸被他丢到一边:“不重要了。”

他看着窗户外的雨丝,瞳仁泛着偏执的色调:“也许……赌输,本就是我的宿命。”

卫岭一时哑然。

他自幼为太孙伴读,深知殿下孤寂之心,此次自太孙回长安一路相随,岂能不晓得殿下有多么喜欢柳小姐?

可现下殿下却说柳小姐不喜欢他。

虽然卫岭私心里常常觉得那柳小姐待殿下的态度飘忽,相较于殿下待她,是不能比。但要说她丝毫不心仪殿下,他竟觉不信。

但殿下身上的咒文又委实重了……

司照定了定神,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风轻转世。”

卫岭难免胆颤:“到底是神明,当年区区残魂都险些祸世,若然转世……”

“转世即为凡人之躯。未能示于人前,应是羽翼未丰。神灯再现,很有可能是他想要重炼神躯,若能在此前将其身找到,应可阻之。”

卫岭闻言道:“若是神灯的话,是否需大理寺协办?毕竟只有左殊同的如鸿剑可灭神灯之火……”

话说到一半,想起左殊同是殿下最为介怀之人,“抱歉

殿下,我……”

司照默半晌,道:“是该见了。”

卫岭只觉得司照话里有话,尚未领会其意思,忽听汪森等人急急阔步而来:“殿下,不好了。太孙妃……就是柳小姐她,想要出府,我们的人拦不住啊……”

爬墙?

话都说到这份上,她还惦记着要逃?

司照当即穿廊而过,院墙下的她一眼撞进他泛红的眼底。

竟还穿着如此单薄?

尚未消退的戾气再度上涌。

下一刻,将她手腕拽住,这一握,指力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

她吃痛惊呼,未及开口,人已被他扛上肩,众目睽睽之下抱回屋中,重重放到床上。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柳扶微,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么?”

柳扶微抢声道:“我并未要逃!我……是想去找你的。”

“找我?”

“道契在心,心不由己,就算我嫁给殿下,也难保他日不会再逃啊。”

他愣住。

她知这么说,也许又会触怒他,仍鼓起勇气迎上他凌厉执拗的眼,“所以,殿下……带我去解道契吧!”

如果不能将风轻二字说出口……就该想办法走到风轻的面前。

“殿下在鉴心台上见到的那人,带我去见他!”她漆黑的眼在睫毛的掩映下亮起,“我会当着殿下的面,解开道契!”

以及,她也要看一看,这个坑了她两世的堕神,究竟是谁。

————————(二更)————————

浓雾暗云压城。

马车驶出柳宅时,雨势又大了起些。

车内,司照半靠于壁,眉心微蹙,阖眸小憩。

柳扶微坐于另一侧,正皱着眉研究束在她腰间的缚仙索——

这玩意儿L在玄阳门那回就差点没把她勒岔气,这次境况严重许多,万一风轻把她是飞花的过往统统抖落出来,太孙殿下一气之下把她勒死,那岂非死得太冤?

柳扶微一颗心七上八下。

殿下那会儿L听完,本就无甚温度的脸色又覆新霜。

以为他不会同意,谁知他思忖须臾,就一言不发地带她上了马车,问他去哪儿L也不吭声,倒是不忘给她多加这一道缚仙索,俨然是担心她使诈。

她自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但眼看着大队右卫军一起同往,难免有些犯怂。

这想法固然是化被动为主动,但还没来得及同飞花商量呢。

也不知那风轻转世究竟是谁?会是个什么形态?是青泽那样的么?会不会偷偷养着很多青面獠牙的怪物?

虽说有殿下在……

柳扶微静静看着司照的睡颜。

他淋湿的头发半散下来,面容上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倦怠,即使闭着眼,缭绕在身上的沉郁之气仍旧浓稠。

梦中的他始终握着缚仙索,指节泛白,柳扶微情不自禁地伸手覆上。

怎知一凑近,腕间一疼,被他反握。()

指尖冰得像一捧即将融化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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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睫影浓黑:“不是让你睡会儿L。”

“我……不累。”

他慢慢松开手:“不累?稍微碰一下就软成泥的是谁。”

他管那叫稍微?

柳扶微脸颊起了一阵羞红,心情颇有些复杂道:“我,我之前就在书里看过,像你们这样的皇室勋贵,早在束发之年,就会有进御的宫女来教习如何……延绵后嗣……以殿下之能,想必也是触类旁通……”

“我没有。”

“嘁。我才不信,你明明懂……”

她之前就想说了,两次强吻都被他狠狠把控,脱衣裳也堪称……娴熟。

司照应是听懂了她未尽的话:“邪魔外道常流连在章台娼寮之所,我在大理寺三年,你觉得我什么没见过?”

她心里信了,嘴仍微微发涩:“章台娼寮之所,那自是如花绝色应有尽有了……”

“你以为我是你?”他瞟来的眼神如冰镖。

……

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小猫,瞬间佯作老实。

司照喉头上下一滚。

她又岂知,早在回长安前,她就常常入他的梦。

初时还当是情丝绕作祟,后来又以为是情根被夺之故……今夜方知,原来她一早就还了情根。

他心里又起了愠意:“论风流我自是比不过教主你,小小年纪就同人私结道契,又到处夺人情根。”

“……”

柳扶微张了张嘴,想起今夜是自己说要解道契,竟像是承认自己从前真和某人行过什么苟且之事。

这可真是做了回大冤种。

忿忿不平之余,又觉得比起和人私定终身,道侣是风轻这一事实居然更骇人一点。

她情绪陡然低落,一下子静下来。

待行驶一阵,他打破静谧道:“微微。”

他就坐在窗口,脸上的光影变化着,使他身上覆着颓丧的冷感。

但他说:“等解除道契以后,你的心,就装我一人吧。”

柳扶微眸光定住。

有那么一时片刻,她几乎觉得他的话音温润如初见。

尚未回应,忽听马车外卫岭道:“谁人拦驾!”

马车骤停。

右卫军眼看宵禁时辰有人当街冒雨而出,纷纷拔刀。

这时,就听来人沉声道:“未知车中之人可是太孙殿下?”

熟悉的声音骤然滑来,柳扶微心头一震,连忙掀开帘子一角,竟然行到了左府外的那条街巷。

柳扶微心头哀呼一声倒霉。

怎么就在这碰上了?

左钰也是够够的了,漏珠那一茬还没来得及圆呢,怎么就自己撞枪口来了?

她忙看向司照:“殿下,我们今夜还赶时间呢,要不先走……”

司照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要解除道契么?”

“是啊,所以……”

“人不是已经来了?”司照道。

柳扶微有那么一个瞬间的反应不及。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车顶上,一阵密,一阵疏。

于她,如天地突然哑了嗓。

司照掀帘。

雨幕中,来人头戴箬笠,身着蓑衣,看这架势应是正准备出门。

卫岭看殿下迈步下车,忙下马打伞。

左殊同亦下马上前。

他本该行叩拜之礼,却只鞠了一礼,卫岭等右卫皆面露不满之意。

“左少卿这是要去何处?”司照暗了眸,声音施压:“莫不是去营救太孙妃?”

左钰:“殿下言重。”

司照:“她就在车里。”

话音落下时,湿润的雾气裹着水珠吹拂在柳扶微的脸上,凉意唤回几分清醒。

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她看向左钰,雨雾中的剪影朦胧,一如既往地清冷。

但她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箬笠盖住了左钰的眼神,只看他唇线微微一抿:“雨大了。

“殿下若不嫌寒舍简陋,可否带舍妹进来避一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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