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泰虽然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但到底也是年逾六旬的老人,难免有些吃不消。
“开枪的人长什么样,看清了吗?”
“个仆街,戴个帽子加口罩放完枪就跑!呐,就这几个猪标,眼睛打飞机!那么大个人都看不见!!!”
站在病床对面的三个壮汉保镖一脸菜色,男人说罢操起手边空烟盒用力掷出去,正中其中一人眉心。
三人从进医院后就被程泰指着鼻子骂了不下五遍,几人一直都低着头不敢搭腔,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傻佬泰个脾性火爆阴晴不定,经常让人捉摸不透,前一秒或许还和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就有可能翻脸劈友。
这潮州佬当年本是逃难来港靠小摊贩糊口,后来不堪本地帮派欺辱奋起反抗,通身充满一股「傻劲」,年轻时就是差馆常客,进进出出如同回家。
加入和合图后,程泰街头拼杀常常以命相博,手持双刀斩出一条血路,从中环杀到湾仔令人闻风丧胆,各方猛人无人能与之匹敌,让他凭借惊人战力傲视群雄。
傻不过是这老鬼表面功夫,看似痴痴颠颠没个正经,实则内里精明狡猾,能够黑白通吃左右逢源。
早年间,程泰得到雷义赏识在背后提拔他,后又与总华探长吕乐关系密切帮其打理在港产业。夺得湾仔地头没多久,程泰很快上任和合图龙头之位,风头一时无两,骆克道整条街曾经还以他名字命名。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
程泰略显疲惫,摆摆手示意,只留下雷耀扬在病房内单独说话。
“韩宾那小子前几天找过我,说胞弟恐龙死在骆克道,他怀疑是其他社团干的。”
“不过你处理得很干净,我当时随便搪塞了他几句,这小子也不敢再说什么。”
雷耀扬轻浅一笑,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多谢泰叔,以后屯门肯定不能只是洪兴一家话事。”
程泰满意颔首,两人暗中合作过多次,每次都有赚头,只是没想到雷耀扬突然对屯门下手,还是让他有些难以预料。
“扬仔,听说你最近生意做好大,连在内地都搞能得风生水起,不错不错。”
“那边就是一点车行和赌档生意而已,勉强能照得住。”
“呵呵,别谦虚了,我都知道你做事向来稳妥,上次你那批四号我们卖的不错。”
“那就好,下个月我这里还有种新型邮票要出货,泰叔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试试看。”
“——哈哈哈好哇!骆丙润那老鬼有你在东英简直是如虎添翼,你小子要是过来我这,以后和合图龙头顺理成章就是你的,何必绕那么远?”
“啸坤那个衰仔真的是不如你!生他啊,还不如生块叉烧出来!老豆中枪了都不知道来看一眼!刚刚听说我没事,又继续上船回马交赌钱!叼他老母喇!”
雷耀扬听到这话只是笑笑不语,龙头位置他不是没想过,但经验告诉他,唾手可得的东西,总是要付出更大代价。
更何况程泰是个纵横江湖多年的老鬼,即使嘴上这么说,他哪有那么好心会将整个和合图交到他手上?看似和雷义的深厚交情也不过是利益驱使,他儿子程啸坤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今后他们阻碍东英统一香港黑道的计划,雷耀扬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泰叔,开枪伤你的人会不会是吕乐派来的?”
“需不需要我帮忙?”
他故意转移话头,程泰面色也难看起来。
“不用,十有八九就是那个仆街找的杀手,我兢兢业业帮他打理香港生意,他倒好,三天两头怀疑我和阿有吃他的钱,他忘了当初大中国麻雀和新瀛阁是怎么起死回生的吗?”
“叼他老母,租金一加再加,这么多年要不是我帮他鞍前马后,他全家老小能在加拿大过的那么滋润?”
程泰知道吕乐疑心病重,虽然两人相识已久,最后却还是因钱生隙,什么拜把兄弟,都是他妈的狗屁。
“好了,懒得说他。”
“扬仔,你得空还是回家看看你爹地,最近这两年他身体不太好,我们都老了,九七之前我也想要收山移民,香港以后,终归还是你们年轻一代的。”
他拍了拍雷耀扬的手臂,说得极其严肃。
“等到他下葬那天,我会到场的。”
雷耀扬沉默了几秒冷冷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刺骨寒意,却终归将他内心的怒意强压下去。
“唉…父子终归是父子,其实他很关心你的。”
“是吗?那麻烦泰叔转告他,省省吧。”
话音刚落,雷耀扬便站起身同程泰告别,高大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头也不回。
程泰坐在病床上无奈摇头,这小子还是和从前一样,只要一提到雷义,一提到家里的事就会立刻变脸。
街边路灯下,雨后的柏油马路上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齐诗允和陈家乐并排蹲在一起,盯着依旧没什么变化的医院大门发愣,两人早就习惯这样的工作节奏,能捱是基本职业素养。
突然,围住大门的人群让出通道,从当中气定神闲的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只是他的脸色却是生人勿近般的阴沉。
蹲守已久的媒体们看到后,私下里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人蠢蠢欲动准备走上前,有人正准备举起相机拍照,但却被几个眼尖的大汉立即喝止住。
齐诗允看到那个身影心下一惊,居然又是刚才那个男人?
他怎么会从医院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而且那帮人对他还是毕恭毕敬的模样,她认识程泰儿子的模样,不是他。
太不对劲了,她慌忙从裤包里掏出那张她还没有仔细看过的车行名片。
「雷耀扬」
东英社五虎之一的奔雷虎———雷耀扬?
齐诗允思绪翻涌,再三确认后,瞳孔里写满了震惊。
看刚才那阵仗,她排除了同名同姓的可能。之前听闻他一直在大陆做生意很少回香港,平时为人极其低调,照片和相关资料都少得可怜。刚刚在车上他说他也要来这附近…合桃和东英私交这么好吗?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喂喂!学姐!你看是他…!是那个…!”
陈家乐也是一眼就认出来,压低音量,激动的语无伦次,他戳了戳齐诗允的手臂,推着她往前走。
“看到了,我又不瞎。”
“哗…他和程泰什么关系啊?最近他有去你家大排档吃饭吗?我们能不能搞个独家专访?!”
“……阿乐,我拜托你清醒一点,你既不是O记又不是DATS,他知道也不会告诉你OK?你看现在这架势,能问出来就有鬼了。”
齐诗允边走边将名片装回包内,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堵在胸口,很沉很闷。
正说着,林宝坚尼的声浪响起后迅速消失在七宝街,驻守在外的人也渐渐多起来,把医院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另一边,警方也加派警员来到现场,以防出现冲突。
好像从骆克道恐龙坠亡那晚开始,最近的新闻真相都变得格外扑朔迷离,警方的回答也都是模棱两可,即便是他们这些记者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人精心编织了一张细密的巨网,正在静静等待猎物自己走入陷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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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S:反黑组
这本车速缓慢,先走点主要剧情,肉章一定不会少的大家放心!我会下猛料!猛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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