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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辛木月考完,辛乔下班回家,两人一起吃过晚饭,收拾了明天要去住院的行李。辛木回到写字桌前做卷子,叫辛乔:“老姐,我书包里有本数学参考书,你帮我拿一下。”
“嗯。”
辛乔走过去拉开辛木的书包。
手指滞了下。
一支口红。
她掏出来问辛木:“哪来的?”
辛木的肩紧了紧,趴在写字桌前没动弹:“我买的,送你。”
“你哪来的钱?”
辛木这才放下笔,转过身来,拧了下嘴角:“我跟同学打赌,有道题谁都解不出来,她们赌一百块……”
“你拿学习去跟同学赌钱?”辛乔的语调瞬时沉下来:“辛木,你搞什么?”
辛木深吸了一口气:“辛乔。”
“你是我姐还是我妈啊?”
辛乔捏着口红的手指紧了紧,听辛木说:“你干嘛总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啊?你觉得你自己特能干是么?你累不累啊?”
你明明跟我是同辈人。
你知不知道我会心疼你?
“我就是想送你一支口红,不行么?很违背你的原则么?很给你丢脸是么?”
我不是不分是非对错,可至少在我去住院以前。
在我们都不知道结果的手术以前。
我想,送给被生活磋磨的你,一支口红。
辛木站起来埋头就往门口冲,砰的一声甩上门。
辛乔在原地多站了几秒,胸口剧烈的起伏几下,放下口红追出去。
“辛木你不要跑!你不能跑!”
也许她语气一发急听起来就有点凶,辛木知道自己的病是没有跑,但也没停下脚步。
辛乔追上她时,她已经走到旧筒子楼外的那条窄街了。
辛乔快跑两步绕到她身前,堵住她去路。
辛木埋着头,看也不看她。辛木往左一步,辛乔就跟着往左一步;辛木往右一步,辛乔就跟着往右一步。
辛木放低声:“你很有原则是吧?不能拿学习来赌是吧?不能搞离家出走这一套是吧?”
窄窄一条长街,把人的影子也拖得又细又长,看上去显得很寂寞。昏黄的路灯洒下,灯柱上贴满各种小广告。
辛乔双手插兜,站在辛木身前,垂头望着小姑娘额前光洁的一小块:“我就是,不想让你一个人走。”
辛木安静下来。
吸了吸鼻子,埋着头,脚尖很轻的踢了下路边的一颗小石子,骨碌碌撞到辛乔的鞋尖上。
辛乔说不出更多柔软的话了。
她就这样静静的挡在辛木面前,让自己的影子陪着辛木的影子,良久,低声问:“回家,行么?”
辛木又多站了两秒,扭头,往家的方向走去。
辛乔沉默跟在她身后,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辛木在前面没回头
的叫了她一声:“辛乔。”
“就你这样的性格,等你以后交了女朋友,保准得被你气疯。”
辛乔双手插兜跟在她身后没说话,直到两人一同回了家。
辛乔锁门的时候反应过来:
诶,她怎么知道我以后交的会是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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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乔第二天陪辛木到慈睦办住院手续时,两人的氛围有那么一点怪。
昨晚这场小小的龃龉是一方面,大概还因为,一旦住进了医院,好像才对这场等了很多年、也怕了很多年的手术有了实感。
辛木把书包带来了,在床上支了个小桌板,写着卷子。
辛乔坐在一旁削苹果,望了眼辛木头顶那个小小的发旋,有点想说声“对不起”。
可,也没那么好说出口的对吧。
辛木察觉到她视线,看了她一眼。
她话到嘴边变成了:“中午想吃什么?我去食堂打。”
辛木犹豫了下,低声问:“慈睦的食堂,是不是很贵?”
“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辛乔直到走出病房,才小小的、小小的吐了一口气,活动了下方才捏着苹果有些过分用力的手指。
辛木会不会很怕?
其实,她也挺怕的。
中午的食堂秩序井然,价钱确实不便宜。辛乔挑了两个辛木平时爱吃的菜,回到病房时,又小小的、小小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挺起肩。
因为她挺怕的。
所以,她必须表现出她不怕的样子。
走到病房门口,她怔了下。
周琨钰坐在辛木的病床边,握着辛木的手。
她们在说话,声音压得很低。辛乔站在病房门口,并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只是辛木在笑,有点害羞有点不好意思的。
辛乔太了解辛木了,虽然入院后辛木没说什么,但她能看出来,辛木的唇角一直抿着,像条绷紧的线。
至少现在,这一分这一秒,辛木的笑是真的。
辛乔一时没往里走,靠在病房的门框上,方才挺起的肩稍软了软。
邶城紫外线强,中午透进的阳光是炽烈的,可落在女人的背影就变得柔化,像被河畔萋萋的芳草滤过一遍一样,洒在河面,变成漾开的波。
辛木注意到辛乔了,抬眸瞧了辛乔一眼。
于是周琨钰也跟着转头,望向了辛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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