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怎么说,这也算救命之恩吧?
原著里并没有江雪寒这个人,至少她不记得。合理推测,如果没有她,江雪寒可能就死在那次任务里。
当时她还挺开心的,因为兰因会的教导是“受了重伤的同伴就是累赘
() ,不必救助,要马上扔掉”,她一直很讨厌这一点。
现在她能想救人就救人,不必再违逆本心,她真的挺开心。
她并没有想挟恩图报,毕竟她还有“跋扈嚣张表妹”人设要立嘛,可她以为,一声道谢是该有的。
可没想到,江雪寒不仅一声谢不说,还是那么视若不见、冷漠相对,现在连通融一下都不肯。
哎,真是白眼狼!
商挽琴暗暗摇头,深沉地想:果然,像她这样出淤泥而不染、泥菩萨过河还要想着救别人的高风亮节之辈,委实是不多的。
她又去了一趟金玉楼(玉壶春里负责财务的地方),结清了之前任务的报酬,得到白银二十两。
这其实不算很少,可也不够还一百八十两的债。
商挽琴盘算着,收好银两,回到房间。
上楼的时候,她正好和商玉莲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对。
小姨立即柳眉倒竖:“我就知道你不会真走!”
商挽琴分辨:“不是我不想走,是江雪寒他不让我走……”
“叫人家‘江楼主’!你这没礼貌的孩子!”
“好吧,江楼主不让我走……”
“这不明摆着?你欠楼里三百八十两银,江雪寒会让你走才怪!”
商挽琴嘴角一抽:“小姨,你不是说要叫人家‘江楼主’吗?”
两人相对默然。
片刻后,商玉莲转身离开:“哎呀我想起来了,库房的事还没处理完……”
商挽琴忽然若有所思,在她身后说:“小姨,你是不是不舍得我走?你嘴上教训我,是不是心里还挺挂念我的?”
女子背影一僵。
“……谁要记挂你!我记挂阿玉去!”
飞快地跑了。甚至用上了武功,在楼层间几个纵身,转眼消失。
商挽琴呆了一下,禁不住噗嗤一笑。过去她的心思都在乔逢雪身上,可现在想想,商玉莲或许只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才刚露出笑,她就回过神,暗中掐了自己一把。
不,不能这样。她并不是商玉莲真正的外甥女,何必贪图这一点骗来的亲情。
商挽琴关上门,环顾房间。她的房间还挺不错的,面积不小,用屏风隔出了洗漱区域,还有她来之后才打造的梳妆台。
她走到梳妆台前,拉开一层抽屉。其中没什么首饰,只孤零零躺着一样珠钗。
珍珠攒的花,有柔润的光泽;又用细碎的金银做了装饰,很漂亮。
收到之后,她从没戴过,但会时不时看一眼,心中也是欢喜的。
她拿起珠钗,揣进怀里。
然后,她在桌前坐下,提笔写了一封简短的信。
书写完毕,将纸张折叠成特殊的形状,再拿出一只火折子,将信点燃。
幽蓝的火焰一闪而逝。信件被吞没,消失在她手中。
这是兰因会的秘密传讯方式。
做完这一切,商挽琴闭上眼,调整呼吸,也模拟之后要说的话。
接下来,就是等了。
害人,是不干的。
可小命是要保的。
所以,任务还是要做。
可她绝不会成为谁的傀儡、走狗。忍耐了这么多年,也该想办法反抗了。
等着瞧吧。
*
三天后,商挽琴一脚跨进城西的当铺。
当今的大周,皇室名存实亡,各地分而治之。江南一带是玉壶春的地盘,但这家当铺属于本地大族张家。
但是,张家背地里还有另一个身份。
——兰因会的成员。
商挽琴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她打量一圈房间,听见柜台后传来一声:“到后面来。”
她依言前行。经过柜台时,她斜着目光看了一眼,发现那掌柜的趴在桌上,看似熟睡,实则全没了生气。
她抿抿唇,移开目光。到了后面,她找到熟悉的机关,用特定次序扭开,走进了当铺的密室。
密室中有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抬头看来。
商挽琴当即单膝下跪:“见过护法。”
片刻沉默后,黑衣护法嘶声道:“鬼羽,你传讯说,你打算离开玉壶春?”
“鬼羽”是她在兰因会中的代号。
商挽琴低着头,恭恭敬敬道:“是,属下确有此意。”
又一阵沉默。
护法说:“鬼羽,解释吧。如果解释不过去……你该知道后果。”
面具遮挡了男人的神情,但仍能看出他眼神不善。他手里捏出法决;这是催动子母蛊的法决,只要稍稍运用法力,就会让受术者生不如死。
商挽琴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但她保持着沉稳。
商挽琴本就有计划,低头禀告:“想必护法也知道,属下潜入玉壶春已经一年,任务却没有太大进展……”
“呵,原来你也知道!算你有些自知之明。”
忽然,黑衣人冷哼一声,拍桌而起!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些小心思!看看你这一年做的什么事?横行霸道,仗势欺人,处处争风吃醋——”
“莫不是你真的对乔逢雪动心,不愿害他,才做这等胡闹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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