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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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兹一见那吐信摆尾蜿蜒扭动的巨蟒,云溪吓得毛骨悚然,一颗心心怦怦直跳。

她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停止了思考。

可下一秒,水花四溅中,她望见那条巨蟒和沧月缠在了一起,她“蹭”一下站起来,抄起手边的一块大石头,朝巨蟒身上砸了过去。

巨蟒纹丝未动。

一块石头对它来说根本没什么杀伤力,它依旧紧紧缠着沧月,云溪连忙抄起身边的树矛冲到水里面去。

夜里的河水冰冷刺骨,云溪浑身都在发颤,不知是出于害怕心理,还是被冰冷的河水冻得。

她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蛇类动物,网上看到图片时,都不敢细看。

此刻云溪听见它“嘶嘶”的吐气声,看见它用力缠在沧月身上,沧月被缠得发出痛苦的鸣叫声,愤怒感直冲天灵盖,云溪把手中树矛往前一送,猛地插进巨蟒袒露的腹部,又用力抽出,蛇躯流出汩汩鲜血。

巨蟒被激怒,目露凶光,嘴里发出了嘶吼声,松开了沧月,转而向云溪扑了过来。

云溪看着它近在眼前的血盆大口和青白獠牙,心中一颤,忙往岸边躲去,躲闪不急,跌倒在地,眼看血盆大口就要咬到她,一条淡蓝色的尾巴勾住了巨蟒的前躯,将它用力向后拽去。

沧月和它的长度差不多,它朝沧月的上半身咬去,沧月用利爪死死插住它的头颅,它们的下半身交缠在一起,像是拧成一团的麻花,彼此在水中翻来覆去滚动,试图用尾巴的力量绞死对方。

沧月能够竖鳞,移动速度也更快,换作往常,她可以用锋利的鳞片迅速绞杀对方,但现在身体虚弱,她拼尽全身力气,只不过和巨蟒打了个平手。

趁巨蟒与沧月缠斗在一起,云溪浑身哆嗦,再次捡起沾血的树矛冲了过去。

这条蟒蛇的背上全是鳞片,滑溜溜的,树矛不容易插进去。

眼见沧月逐渐落于下风,云溪心一横,将树矛对准巨蟒的眼睛用力一插,“滋啦”一声,鲜血迸溅而出,巨蟒的眼球被尖锐的矛头戳破,云溪抽出,又插进它另一只眼睛里去。

蟒蛇并非依赖视力捕猎,戳瞎了它的眼睛,它只是吃痛,依旧能够感知到猎物的温度。

沧月和它从水里打到岸上,那根树矛还插在蟒蛇的右眼里,沧月看见,学着云溪的模样,拔出来,猛地插送进蟒蛇嘴中。

云溪见状,连忙捡起地上的石头,向蟒蛇砸去。

她力气小,并非真打算依赖石头砸死蟒蛇;而是给沧月做个示范,想让她模仿自己使用石头的行为。

“沧月,用石头砸它脑袋!用石头!”

沧月立刻明白过来,翻滚中,捡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猛地向蟒蛇的脑袋砸去,连砸数下,砸得蟒蛇脑壳开裂,脑浆崩流。

云溪则抓住蟒蛇的尾巴,从它缠绕的反方向开始解开。

沧月看着蟒蛇渐渐失去了动静,这才停下手来,瘫在

地上,一动不动。

云溪解开了缠在她身上的蟒蛇,赶紧查看她的身体状况。

她身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过度,再次迸裂开来,蓝色的血液流出,她却无力舔舐,躺在地上,咕噜了两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插进蟒蛇嘴里的树矛,若有所思。

云溪扑在她的身上,抱起她的上半身,拥在自己怀里,擦去她脸颊上的红色血液。

蟒蛇大多无毒,习惯用身体缠绕绞杀敌人的蛇更是无毒。

云溪抱着沧月,心有余悸,一句都说不出来。

沧月反过来,咕噜咕噜安慰她。

她哆嗦着唇,呢喃细语:“以后……以后你都可以试着利用工具,不要,只用尾巴和爪子打架了;我会多做一些武器,以后,我想和你一块出去打猎……”

沧月咕噜咕噜回应她。

她听不懂云溪的语言,却总能做到事事有回应。

云溪把沧月抱得更紧了些。

这一两天内,沧月怕是无法带她回溶洞了,但是明天她们可以下山,至少,要回到沧月原本的领地范围内。也许沧月从前不怎么来这里,对这片领域没那么熟悉,加上她现在是虚弱的状态,夜晚随便出没的一只大型动物,都可能要了她们的命。

还有,明天无论如何,都得试着生起火来。

没有火的夜晚太危险了……

沧月逐渐恢复过来,她从云溪的怀里挣脱开,站起来,仰头对着月亮,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宛如在和夜间的野兽宣誓捍卫自己的领地。

再次听见这种刺耳尖锐的鸣叫声,云溪只觉自己鼓膜都要被震裂了,她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等到沧月取下她捂住耳朵的双手时,她望见丛林里,一群群飞鸟掠起,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叽叽喳喳,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云溪收回视线,指着沧月身上的伤痕:“你,快舔一舔自己的伤口。”

她虽知道人鱼的凝血功能非常好,几乎很快就能止血,但看着伤口不断往外渗血,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沧月爬去了水边,无力地晃了晃尾巴,利用水流简单冲刷了一下身体,然后爬到岸边的大石块上,抱着自己的尾巴,默默舔舐。

野外打架受伤,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不是猎杀它们,就是被它们猎杀,年年岁岁,皆是如此,她早已经习惯。

云溪的内心却久久未能平静。

月色如霜,照得大地一切事物清晰可见,她蹲在草丛里,摸索寻找白天那种草药的时候,身体都还在哆嗦个不停。

文明社会里生活久了的人,看到一只蟑螂都能吓得尖叫,云溪虽不怕那些蟑螂蜘蛛,但最害怕蛇类,还是这么大一条蟒蛇。

如果不是沧月在,只怕她就要吓得待在原地无法动弹,硬生生被蟒蛇吞掉。

云溪心有余悸,替沧月敷了药后,才小心翼翼去观察那条死透了的蟒蛇。

仔细一看,却发现,这只庞然大物,和她在文明社

会里看到的蟒蛇不尽相同。

它有点像蜥蜴,前躯和尾部长有短小的、可爬行的四足。

云溪从未看过长脚的蟒蛇。

蟒蛇腹部是银白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阴冷的光芒,背上是滑溜溜的黑色鳞片和黑棕色的斑纹,看得云溪皱起眉头,倒吸一口凉气。

好丑好丑好丑!

她被恶心得忍不住转开了视线,盯着沧月淡蓝色的尾巴看了许久,权当洗一下眼睛。

虽然,她也曾被沧月的尾巴吓得昏了过去,但沧月的尾巴,看久了,至少是漂亮的。

在月光下更是好看,与如水般的月华相溶在一起,显得梦幻又迷离。

许是因为沧月的那声鸣叫,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其他动物来打扰她们。

沧月舔舐完伤口,不再流血后,就躺在大石头上,抱着自己的尾巴睡过去了。

云溪被吓得困意全无,她拔出了蟒蛇嘴里的树矛,上面沾满粘稠的液体,她忍着恶心,在溪水里洗干净,然后坐在石头边上,守在沧月的身边,一点点平复心绪。

月色溶溶,四周唯有流水声和蝉虫鸣叫声,山下的丛林里,偶尔会传来一两声类似猿猴发出的啸声,在月色下,显得越发空旷凄然。

云溪忍不住揣测,这个世界,除了她,是不是一个直立行走的人类都没有?人类的先祖们,是不是还都是森林里的猿猴?

巨大的孤独感和悲戚感席卷而来,那些消极的情绪并不能在一天之内散去,那些蛰伏在角落里的痛苦回忆,宛如跗骨之蛆,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从角落里钻出来,狠狠咬上她一口。

在这里生存,最难克服的,不是生存的挑战,而是如影随形的孤独感,和内心深处的被抛弃感。

每当现况不利时,尤其是世界安静下来,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那些痛苦和回忆就会齐齐涌上心头。

过往经验告诉她,这样思考下去很危险,容易陷入到消极情绪里去。

她迅速扼制那些念头,转而在脑海迅速搜索其他问题,以求转移注意力。

云溪看到了地上的那条蟒蛇,她跳下岩石,找到白天的人鱼脱落的鳞片,和自己精挑细选的锋利碎石块,来到蟒蛇身边,准备剥皮。

每看一会儿L蟒蛇的纹路,云溪都要被恶心得转过头,看一看沧月的尾巴。

她对着死去的蟒蛇小声嘀咕:“都是水陆两栖的爬行动物,你看你的尾巴怎么就这么丑?”

说是水陆两栖,其实沧月还是更适合在水里生存,在岸上,她的上半身和人类一样,没有鳞片的保护,容易受伤。

剥下来的蛇鳞,云溪打算给沧月和自己做成手臂的护腕,还有护腰,其他动物厚厚的皮毛,夏天不适合穿戴,蛇皮轻薄,又有一定硬度,穿戴在上半身,至少能避免刮蹭伤。

至于蛇肉,明天要是能生起火来,云溪打算把它烤了吃。

云溪一夜未睡,守在沧月身边,剥离蟒蛇的蛇皮。

月落日升,晨曦初照。

当清晨的第一抹光亮笼罩在了她们身上,云溪这才敢抱着树矛,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L。

太过疲倦,她不知不觉睡熟过去,等再次睁眼时,太阳当空照,已是接近正午时分。

云溪看见沧月坐在树荫下大口吃蛇肉,尾巴留了一截在水中,荡来荡去,而自己也被她移到了树荫下睡觉。

沧月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鳞片脱落处,新的鱼鳞冒出了头,一觉过后,体力也已恢复了一些。

见云溪醒来,她把手中的蛇肉撕成一小条一小条,递给云溪。

云溪本想试着能不能生起火来,把蛇肉烤了吃,可犹豫了会儿L,她坦然地接过蛇肉,放进嘴里嚼咽。

在野外,并不能时时刻刻生起火来,她必须学会放下文明,吃下生肉,吃下她们的“战利品”。

云溪不敢细嚼生蛇肉,不敢仔细品尝味道,生怕一个忍不住全吐了出来。

她囫囵嚼了几口,努力咽进肚中后,她在心里夸赞自己:很好,很不错,当个茹毛饮血的野人也没这么难。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生存是第一要义。

她做到了,她迈出了在荒岛上生存下来的第一步。

人类总喜欢做些有象征意义的事情,来与过去的生活做个决断。

云溪吃了几口生肉后,便不再多吃。

她的肠胃已被她折腾得十分脆弱,昨天疼痛了一天,今天起来还是那种胀痛的状态,所以不能过多进食难以消化的生肉。

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她必须有个健康的体魄,今后,不能再这样折腾自己了。

她的心中还是萦绕着一股浓浓的悲伤感,那是一种与原来世界割裂的巨大哀伤,就好像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彷徨而无助。

沧月可以舔舐体表的伤口,云溪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舔舐内心的伤口。

或许,一切只能交给时间,就像河流冲走伤口的血渍一样,任由时间冲淡那份哀伤。

进食过后,沧月又撕下好几大块蛇肉,用大叶子包好,然后和云溪指了指山下溶洞的方向,咕噜咕噜了几声。

“沧月,你是想回去吗?”云溪问。

她捡起地上的很多东西,和沧月说:“那我们走吧,看看天黑之前,能走到哪里。”

她像个拾荒的人,沧月脱落的鳞片舍不得丢,昨天打磨的石头、树矛也不舍得丢,蛇皮更舍不得丢,全带在了身上。

她觉得,接下来她需要编织一个箩筐。

鳞片和石头用蛇皮裹着,拎在她的左手上,她的右手握着树矛,走在河流边上;河流里,是摆动鱼尾游得很慢的沧月。

走出十几米就是丛林,丛林里,树荫遮天蔽日,阳光穿过枝叶,只余下点点光斑,清风拂来,能感觉到一阵凉爽。

一路行来,彼此没有什么交流,很安静。

云溪内心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一切尘埃落定,几乎断绝了

回去的希望,她能思考的,就只是怎么更好地生存下去。()

沧月在水中,时不时会转过头看一眼她,见她神情平静,不似前几日那般颓败,开心地在水里翻滚了一下身子,溅起雪白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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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听见动静,看过去,刚好与她对上视线。

两两对视。

云溪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喊她的名字:“沧月。”

沧月没有太大的反应:“咕噜。”

云溪淡淡道:“你应该回我一声,‘云溪’。”

沧月:“咕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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