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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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云溪察觉到异常,是早晨她到灶台边生火时,看见灶洞的漏灰口,有一些被动物爪子扒拉过的痕迹。

她拿木棍在灶洞里头翻了翻,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动物把里面的草木灰当成了“猫砂盆”,在里面拉了粪便埋起来。

结果并没有翻见。

她的灶头放着一些炊具和一些没吃完的野果,野果她都用石头围了起来,用树叶盖着,此刻,树叶不知被什么动物咬去了大半,露出了里头散乱的野果。

她想,或许是山鼠一类的动物造访了她的灶台,就像从前农村里的老鼠,喜欢爬到厨房的灶台上偷吃。

云溪啧啧叹气。

这里可找不到老鼠药,不知道沧月会不会抓老鼠……

她扒开树叶,拿过每个野果查看被动物啃噬的痕迹。

将近一半的野果被啃噬得七零八落,还留下了清晰的动物牙印。

有两颗牙印洞特别明显,像是啮齿动物留下的,就像是……老鼠那样的,两颗并排的门牙。

云溪看着那些被咬过的果子,心疼不已,却又不得不丢。

她想着还得再挖一个洞,藏在洞穴才不会被偷吃。可要是碰到了会钻洞的动物怎么办?

地窖一时也挖不出来,云溪为食物的储存问题犯了难。

之前挂在树上的肉,也被动物偷吃过。

云溪发现,巨灰熊是会爬树的,某一次的夜晚,她和沧月坐在火堆边上吃烤肉,她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只巨灰熊,悄悄爬上了树梢,四肢抱着树干,用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们,和她们的烤肉。

沧月看过去,喉咙里发出了威胁似的鸣叫,那头熊立刻头也不回地跑了。

之前吃不完的肉,云溪挂到了树枝上,第二天一看,都是被啃咬过的痕迹。

大概不是被熊咬过,就是被那些会爬树的猿、猴们咬过。

她不得不全部丢掉。

她还制作过一次烟熏肉片,没有咸味,吃起来又干又涩又寡淡,完全不如鲜肉的口感好。没吃完的,她惯例放到树枝上去挂着,最后也不知被丛林里的什么动物偷走了。

云溪打算入冬前,在溶洞的旱洞里,用石块堆叠一个烟熏炉,制作烟熏肉存储在洞里,这样,大概就不会被其他动物偷吃了。

至于野果,她和沧月采集了各式各样的野果,切成薄片,白天放到太阳底下晒,夜晚用大树叶子包裹起来,挖一个坑,用泥土埋在地下,泥土上还铺满了草木灰、苔藓、树叶,用来隔断气味,以免被野生动物们扒拉出来偷吃。

她晒了很多种野果,找出其中味道最好的,储存起来,平时当零食吃,还能补充各种维生素。

野青枣晒干脱水后的枣干,口感最好,她让沧月每天都带一些回来。

马上入秋换季,那些夏天生长的果实,熟得不能再熟,这个月摘完后,大概也要明年才能见到它们了。

不知到了秋天,这里还会出现什么野果?

糖能防腐,云溪暂时不会熬制糖,所以无法熬制能长期存储的果酱,她们每天蘸肉吃的果酱,都是新鲜野果捣制而成的。

云溪最喜欢黑莓酱,吃起来有一点酸;沧月喜欢树莓酱,她采摘回来的,基本都是红透了的树莓,捣成浆后,吃进嘴里,满口清甜。

除了野果和肉类,云溪觉得自己还需要摄入一些淀粉类的碳水化合物,她用磨尖了的熊扇骨,在丛林里挖了一段时间,没有挖到什么根茎类的植物,或者,挖出来的,她都不太认识,不敢吃。

她只好去吃香蒲的根茎,至少那东西吃起来和她在农村吃过的味道一样;她抹在手上,也没有过敏的迹象。

野果、野菜、海草、禽蛋、香蒲根茎是她们的点心,肉类是她们的主食,烹饪方式主要是石板炙烤。

偶尔,云溪也用制作叫花鸡的方式,将肉块用荷叶一般大的叶子包好捆好,外面滚上一层湿润的泥浆,放到火堆上烘烤。

这样烤出来的肉质酥烂肥嫩,更接近炖的肉,而非烧烤那般焦香。

但沧月就像很多小孩那般,更喜欢吃烧烤的肉,云溪也就随她的喜好,烤肉的次数更多。

云溪还试图用椰子壳和鸡蛋壳煮水,但二者的燃点太低,没一会儿就烧裂了。

如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容具,她大概要开始尝试制作陶器。

可要烧制出陶器的话,她首先得找到黏土。

她不认识黏土,打算等以后更有时间了,像砸石头那般,挨个烧一烧,看哪种土质,烧出来最坚硬。

死亡的念头,偶尔还会浮现在脑海中。

只是,一想起那天沧月小心翼翼抱着她的模样,伤痕累累带她去映月峰的模样,以及,她信誓旦旦承诺不再寻死的模样,她就会逼着自己摁下一切消极的想法,努力活下来。

8月份的一整个月,除了调整心态,云溪大部分的活动,都围绕着“工具()”和“食物⒊[()]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进行。

她有了木矛、石锤、石斧、石刀,她吃上了熟食,喝上了热水,满足了对食物的基本需求,体重逐渐增加。

其他更高层次的拓展食谱、储存火种等目标,她打算过段时间再去实现。

当然,拓展食物谱这项工作,沧月一直在帮她进行着。

自从上次发现煎蛋的美妙滋味后,沧月每隔几l天,都会带一些云溪没见过的食物回来,有时是一只山鸡一样的小动物,有时是水里奇形怪状的鱼、虾、鳖……

云溪记得,有些水生动物人类吃下去会中毒,她不太敢贸然下口。

有一回的夜晚,沧月还在灶洞边上,捉住了一只像山鼠一样的小动物。

那只山鼠正在偷吃她们食物的,被沧月一把拎住了尾巴。

沧月拎着它走到云溪面前,想让云溪处理一下。

云溪却没有宰杀那只山鼠一样的小动物,而是留了下来,用一根香蒲编的草绳拴住它头颈部,绑在泥灶旁边

() 的一颗树下,四周用石头和枯树枝围成一圈栅栏,还放了些带刺的荆棘,以免它夜间吱吱乱叫时,吸引到其他动物靠近吃掉它。

云溪也学会了利用小动物。

每次沧月带回来的陌生食物,云溪煮熟后,都会先喂给那头山鼠吃,看会不会毒死它。

人类基因组与老鼠高度相似,老鼠的繁殖又速度快,所以生物医药相关的实验,都喜欢用小白鼠。

只要山鼠吃不死的,她第一次会少量尝试,如果身体没有明显中毒反应,味道又不错的话,第二次多尝几l口、第三次尝更多……这般,逐渐增加食用量。

*

9月中旬,天气渐冷,云溪打算围绕“衣服()”和“编织物⑩()_[()]⑩『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开展活动。

她从文明社会里带过来的那件衬衫和牛仔裤,她只在远行的时候穿,平时她都是用串在一起的树叶做个简单的遮挡,像个原始人那般。

树叶容易干枯萎缩,她需要常常更换。

7、8月份的时候,气候温暖炎热,她简单用树叶挡一挡、一整天不穿衣服都没什么;但九月中旬的清晨和傍晚,她已经能感觉到一丝寒意。

当然,那丝寒意会在太阳升起之时,消弭于无形。

沧月应该也感知到了温度的变化,她去丛林里,捡了许多枯草抱回溶洞,还从海里捞了不少海草回来,放到透顶的旱洞中晒干。

云溪有点好奇,不知沧月会不会像蛇那样有冬眠期?

冷血动物基本都有冬眠的技能,高等动物中,熊也会,熊在入冬前,还会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胖子。

云溪开始有意观察沧月的食量,她发现9月初以来,沧月确实比盛夏那会儿吃得多。

之前她也注意到,沧月的食量大了一些,但那时她以为沧月是爱吃熟食和煎蛋,如今看来,说不定沧月是和熊的习性类似,在入冬前,会多吃一些,增加身体的脂肪。

她也不能直接问:“沧月,你会冬眠吗?”

沧月大概率听不懂。

这两个多月,沧月学会了说几l个简单的字:自己和云溪的名字、花、树、水、石头……等常见的东西。

每次开口说人话,她几l乎都是一个字一个字,或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

她还不太能理解一段句子的意思。

云溪呼了一口气。

算了,如果沧月会冬眠的话,那今年的冬天,她就三个月不出来,待在溶洞里,吃上三个月的熏肉、熏鱼、果干;然后,明年的冬天到来之前,她一定要离开这个溶洞,在这座海岛上,独自生存下来。

*

云溪已经有了一套凑合着穿的衣服,脚上裹着的还是上个月的蛇皮,所以,她最迫切需要的,是一双鞋子。

她打算先制作两双鞋子。

鳄鱼嘴的入口处,有许多垂下的藤蔓,粗细不一,但都很长,垂挂在河流的两岸,如果是一只猴子,或者原始人类,一定能抓着它们,在山野之间荡来荡去。

() 但作为向智力方向演化了的现代人类,没有锻炼,完全做不到。

云溪在藤蔓之间穿梭寻找,找了一种细小如普通吸管的藤,很有韧性,对折折不断,用刀也不容易割断,最后她用小锯子一点点锯开。

割下的细藤蔓,剥了皮后,她对比着量了量脚掌的长度和大小,量出四截脚长,对折成两个脚掌大小的模样,当作鞋底,然后拿起另一根细藤来回穿插编织。

编织的时候,她需要坐在地上,用双脚的大拇指勾住另一端。

没一会儿她就坐得脚麻,需要站起来走一走,歇一歇。

云溪想起刘备未发迹前就是卖草鞋的,不由暗想,刘皇叔每天做这么多的草鞋,腿还好吗?

她不太记得编织的技巧,坐在地上,摸索了很久,一边摸索,一边回忆小时候奶奶的编织手法,还有缝制毛拖鞋的手法。

小时候,同龄女孩之间,很流行玩打毛线,织毛衣、围脖、毛拖鞋。

上课下课期间,云溪经常看见她们在课桌底下偷偷打线。

云溪记得,有些心灵手巧的女孩,冬天的时候,都可以穿着自己做的毛鞋来上课了。

偏偏当年她没有学全,对手工编织、针织活还有些不耐烦,现在回忆起来,更是七零八落。

为了编织出一个鞋底,她花了四、五天的功夫,摸索的时间,大概就占去了三分之二,好在熟能生巧,她编织下一个鞋底的时候,只用了半天时间就编好了。

她编织鞋底的时候,沧月经常趴在一旁,看着她编,身后半截尾巴留在水中,甩来甩去,一派悠闲的模样。

她看云溪经常拿着编织好的鞋底比对脚掌的大小,她也学着来,拿起那个鞋底,对着自己的尾巴对比大小。

“你会化出双腿吗?”云溪看见她的动作,微笑着问她。

沧月:“咕噜咕噜。”

“没关系,就算你化不出双腿,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沧月听不懂,还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云溪忽然想起,沧月送了她很多很多的礼物,这个月,也还在不停地送她漂亮的贝壳和海螺。

于是,她停下编织鞋底的工作,去河边采摘了很多小白花小蓝花,然后用藤蔓去对比沧月脑袋的大小。

量脑袋大小的时候,她的动作,就好像把沧月的脑袋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一旁的涓涓细流静静流淌,山野清风徐徐吹来,沧月乖巧地贴在她的小腹上,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云溪量好了大小,忍不住伸手,亲昵地摸了摸沧月的头发。

柔软,冰凉,绸缎一般的触感。

她好像造物主创造出的,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面容姣好,体态轻盈,从头到尾精致美丽,性情懵懂纯真,却又不失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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