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他心里庄主的凭空取物本事太过厉害,种子简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按照庄主的话叫什么来着,对了,这叫做归属感!”
荀彧不得不承认,管事和佃农的劲头儿也比任何地方的都足。庄子里不是少数人过得不错,是所有人都能吃饱穿暖。
在这旱灾蝗灾瘟疫接连不断的艰年里,燕绥能做到这点,的确十分厉害。
郭嘉这一走,账务都丢给了荀彧。荀彧看了一会儿流民的安置,不得不到郭嘉日常办公的地方打算盘,清点账务。
账本厚厚一摞,分门别类放在桌上。最上面是郭嘉写得龙飞凤舞的大字:“文若,你看到这些的时候一定学会数字了吧,很简单的,交给你了!”
简直从字迹里都能看到对方将账务推出去的轻松心情,荀彧忍不住摇摇头。
天黑不久,就有一小伙在门口探头探脑。
荀彧放下手里的笔,沉声问:“什么事?”
小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先生,俺是来喊您用饭的。楼下食堂今天煮了红薯粥,可香可软了,您看是随我下去,还是我给您放食盒带上来?”
以往郭账房根本不用人喊,秀美的账房先生虽然平时看起来懒散散的,一到饭点却步履如飞,带上碗筷直奔食堂。
新来的这位俊美出尘的先生却沉醉在账本之中,迟迟不出来,众人也不敢贸然打扰。纠结了许久,最后把好脾气的小刘给推上了楼。
红薯其实到月底才大批量成熟,眼下只收了一部分。众人也是刚吃,都觉得新滋味香甜,所以极为抢手。
和玉米不同,红薯的种子长在花朵的位置处,和可供食用的根茎是两个部位,所以不用考虑留种的问题,熟了就往食堂供应了。
荀彧点点头:“我随你去。”
一边下楼一边问:“这红薯也是你们庄主带来的稀有物?”
一提庄主,小刘就双眼发光,一脸崇敬地道:“正是,当初庄主凭空一抓,就变出来了无数的仙种。仙种就是仙种,不挑水土,产量极高,能养活我们大半村子哩。”
荀彧问:“那庄子原本的管事呢,日子过得可好?”
小刘笑道:“我们庄子本来又穷又小,是庄主带了不少人过来,原本的管事不够用,又提拔了好些哩。”
荀彧心中暗忖:这庄子提及管事的样子和他处分外不同,多了颇多亲近,少了嫉恨。而经观察,庄子外来人口要达到八成以上,这燕绥到底是如何把混杂的外来人口管理成如今和谐模样的?
行政楼底下的食堂是两间大屋,有时候坐不下那么多人,就有人拿着碗筷到外头吃。土楼的两层楼都有回廊相连,可以遮风挡雨不说,还能坐在回廊的栏杆上晒太阳和吃东西。
郭嘉之前就曾带荀彧来过食堂,还留下了粮票。
这庄子行事与他处明显不同,食堂里头吃饭用的不是银钱,而是庄子特有的粮票。最普通的麦饭和汤水连粮票都不需要提供,只要出示象征身份的木牌,校验过身份即可。
荀彧曾经想过,这样的模式能否推行全国,惠及万民。
但转眼一想,这样的想法太过天真,就算在他们荀氏的庄子都做不到。
待荀彧用完饭,天色已经黑了。
土楼的一大特色就是圆柱形楼围起来的巨大院子,夜里院子里会点燃篝火,二楼的几间大会议室会点上油灯,方便人们在灯下做事。
女人们最喜欢在灯光下做针线活,男人也会做些木工,手巧的也在纳鞋底,为过冬做准备。也有人坐不住,呼朋唤友一起在院子里玩起了蹴鞠。这时候不讲究男女大防,女子单独会见男宾也没什么禁忌。年轻的男女一起做工玩耍,其乐融融。
不久,荀彧就听到了楼上传来的朗朗读书声,是村里的小儿在上课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郎朗的读书声一直读到“自羲农,至黄帝,号三皇,居上世。”
因为白天大人们都有事情要做,田庄的小孩也要力所能及地帮忙,比如喂鸡喂鸭、割牧草等。
做完事情的小孩,白天可以来“教室”自习。
夫子上课则放在了晚饭之后,整个村子都在行政楼的教室上课,一晚上三堂课,每堂课半个时辰。
他们读书认字的课本,是荀彧从未听过的书,据说是庄主远渡重洋带回来的《三字经》,专门为儿童启蒙用的。虽然通俗易懂,细细琢磨起来,又让人深思。
他笼着袖子细细听了一会儿,直到灯火灭了之后,荀彧依旧坐在黑暗里,久久未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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