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他们就没再交流。
当天下午,沈廷煜从老管家那里收到了东西。
“沈执事。”
老管家将一个牛皮信封交给他:“这是公爵大人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像是知道什么事那般,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凄清和遗憾。
沈廷煜却挺平静:“谢谢。”
态度温和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道谢后便离开了走道。
老管家注视着他逐渐消失在走廊另一段的孤寂背影,摇了摇头叹气:“唉,怎么就那么苦呢……”
大宅的长廊上,到处都是仆人们的身影。
临近徐清然离开的日子,庄园里的大家都在忙上忙下,人来人往,各个角落都是嬉笑和谈话声。
作为不了解实情的普通人,他们似乎都认为这是砸在徐清然头上的一桩好事。
他将要去往王城,迎接更加美好的生活。
沈廷煜手里拿着老管家给他的东西,步伐平稳地在建筑中穿梭。
走过数道长廊,微笑着与无数人点头打了招呼。
一直到回房,都没打开徐清然让老管家交给他的袋子。
不知是不感兴趣,还是早就猜到了里面装着什么。
隔天。
沈廷煜还是离开了。
庄园里的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
说,没想到公爵大人竟然会把他这位最忠诚最合心意的下属给解雇了。
徐清然也没想到,沈廷煜竟然不吵不闹乖乖就走了,还把他让管家交给他的东西又还了回来。
里面其实都是他的私人资产。
包括萨德镇的私人别墅——徐清然成年以前,每年都会和家人去避暑的地方。
虽然那里比起繁华的大城更显清静无聊,周围只有山水,也不如大城里方便。可不知为什么,每到那个时候他总是特别期待。
明明去了,大部分时间也只是在看书和画画写生。
但总是莫名格外期待着什么。
旁人看来,从
前风餐露宿流落街头的‘小乞丐’沈廷煜能被他捡走(),成为他的执事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是来自他的恩赐。
可只有徐清然自己清楚,实际上他才是那个亏欠方。
所以在最后之际,他想把他能拿出来的东西都留给沈廷煜,作为补偿。
徐清然把文书从袋子里抽了出来,反复翻阅后,又把它们随手丢到桌上。
不过想想也确实。
他欠沈廷煜的,这辈子不是物质上的补偿就能够还清。
徐清然又坐在房里,那张靠窗的沙发上喝着他格外珍惜的那瓶酒。
只喝了一小口的量。
他低头凝视手里捏着的空酒杯,许久之后才很浅地弯了弯眼睛,呢喃:“下辈子有机会再还。”
……
“唔嗯……”
头疼的晕眩感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来自身下的异样感觉。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就被刺激得一阵空白。
他坐靠在床上,怔然地盯着前方那张熟悉的俊俏脸庞,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对方都做了些什么后,整个人从脖子红到了脸蛋。
徐公爵羞恼得全身发抖,半晌才咬牙切齿憋出一句警告话:“……给我吐出来!”
湛蓝的眼睛里,泛着一丝戏谑。
不仅没有听从他的命令,反而不紧不慢做了吞咽的动作,似是挑衅又似是勾引般回了句:“不要。”
徐清然:“……”
他早该知道,他的前执事先生是个变态。
周围的环境是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他恍惚了一瞬,才意识到这是萨德镇的那栋别墅。
早该离开的沈廷煜,似乎把他给掳到这里来了。
徐清然微微吐着息,一边努力回想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依稀记得那是他出发前往王城的日子。
距离沈廷煜从他身边离开,也过了十来天。
车子在王宫派来的护卫护送下,一路平稳前行。
直到一群披着黑袍的人,把车子拦下。
混乱中,徐清然只隐隐记得听见护卫们在念叨,那是一群黑魔法师。
床尾处,沈廷煜正在拿着纸巾慢悠悠擦手。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被他做得格外赏心悦目且让人浮想联翩。
徐清然看了他几眼,注意到他身上也披着和那群黑魔法师一样的黑袍。
思绪在脑中奔驰而过。
徐清然很快就大概厘清了事情的经过。
怒气冲冲质问沈廷煜:“不是已经让你走了吗?!”
结果人没走不说,竟然当王宫众人的面把他掳走。
甚至疑似跟那群黑魔法师有关系。
还把他捉到别墅里对他做奇奇怪怪的事……!
徐清然深吸了一口气。
咬牙切齿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听见问题的沈廷煜稍稍止住手上的动作,侧眸看
() 向他,唇角微扬回问:“我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徐清然沉默片刻,冷硬回道:“我不知道,你高估我了。”
“是吗?”沈廷煜也不生气,只是轻笑接道,“但你在想什么,我都很清楚。”
徐清然抬了抬眼皮子。
看见沈廷煜边缓步走到床边,微微弯腰:“比如你不拒绝不反抗王宫强压在你身上的婚事,就是想坐上进入王宫的马车,等待王座上的那个人对你动手。”
“然后再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顺利把人给杀了。”
“我猜得得对吗?”
沈廷煜微笑着,与徐清然错愕的眼神对视了几秒,忽的伸手搭上他的腰,慢悠悠向后探去。
原本应该极具威胁的动作在俩人之间,却形成了一种道不明的暧昧,仿佛那一瞬间的温度都在上升。
直到沈廷煜顺走徐清然藏在腰间的短刃,举到他面前补充:“用我,送给你的防身武器。”
沈廷煜很少以个人名义给徐清然送东西。
但只要是送给他的,绝对是仅有的一件好物,上面甚至还有他的魔力。用来杀死王座上的那个人绰绰有余,难度是在于成功率以及侥幸成功之后,即将面对的结果。
徐清然的心情很快就恢复平静。
坦然迎向沈廷煜的目光,反问他:“这样不好吗?”
“我的梦魇,就应该由我亲自消灭。”
说着,他伸手就想拿回沈廷煜取走的武器,却又被他微微抬手避开。
“徐清然,你这条命是我的。”
沈廷煜说道:“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公爵,该怎么死怎么活,都是我说了算。”
态度少见的强势。
徐清然以为他指的是自己当初被他救下来的事。
正想要反驳时,沈廷煜趁他不注意又放到他身后的那只手猛地一收,将他强行按进那极具安全感的怀抱,同时也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语。
徐清然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沈廷煜单手牢牢把人接在怀中,眼睑轻垂,遮住眼底温柔清浅的笑意。
“以及,我的公爵大人,弄脏双手的事情怎么能由你来做呢。”
既然他在泥沼出生,是世人所惊惧及厌恶的黑魔法师。
那这种会堕入地狱的任务,交给他就好。
他在徐清然逐渐错愕的眼神注视下,用着格外温柔的语气说:“你想杀的人,我都会替你解决。”
“……沈廷煜呢?我要他现在立刻来见我。”
萨德镇的别墅大门口处。
徐清然穿着香槟色的睡衣,正在和一只黑漆漆的乌鸦说话。
没错,就是一只乌鸦。
“主人在很远的地方,我喊了他也听不见嘎。”那只乌鸦站在围墙上,一边低头梳理自己的羽毛,一边嘎嘎说着人话。
奇妙的是,正在跟它对话的人类
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徐清然横眉盯着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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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一副渴望离开的表情,双脚却是没有前进的意思,跟沾了胶水似地站立在原地。
——没办法。
沈廷煜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奇怪的术法,让他暂时无法离开别墅。
是的。
反正把人掳走以及不经他同意就弄他……这样的事情他都敢做了,现在几乎是破罐子破摔的状态。狗男人不仅把他拐到这栋已经转赠给他的别墅,醒来后也不再隐瞒他异于常人的特殊能力。
……甚至还敢在非诅咒发作的日子日他。
仿佛受到什么刺激,开始不当人。哦不,应该说这匹狼是终于忍不住脱下伪装,露出他的真面目。
徐清然现在很怄气。
他在经历王宫之事后小心翼翼了好几年,实在没想到会再次栽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中,被摆了一道。
虽然这跟老国王当初关押他的性质不一样。
但也不妨碍他想跟沈廷煜闹脾气。
说实话,以他对沈廷煜的感情,这位执事不顾礼仪身份对他乱来他都没什么意见——他气的是明明要他别再插手这件事,偏偏给他搞一个更大的。
徐清然越想越是牙痒。
心想沈廷煜还真把王宫和老国王当成那晚的一队追兵那么好解决?他哪来的底气一个人替他闯王城,还要替他刺杀王座上的那个人?
……万一回不来了怎么办?
“小美人,你是在担心主人嘎?”
发愁之际,那只聒噪的乌鸦又飞到他身边,停留在他挨着的石桌上歪头歪脑看他。它似乎被养得很好,身上的羽毛黑亮亮的,在阳光下还隐隐散发着斑斓的光辉,很是美丽。
徐清然这几天没少从它一只乌鸦嘴里听见这三个字。
一开始以为它是只不太正经的鸟,但几天下来发现它好像还挺耿直,便横眉问它:“你这是什么鬼称呼?”
乌鸦眨了眨眼睛:“因为主人都这样跟我称呼你的嘎。”
徐清然:“?”
“我问他怎么一年半载都不回来一趟,他说他需要陪伴照顾他的小美人。”
徐清然:“……”
骄傲的公爵脸蛋和耳朵突然就红了。
沈执事人不在,但他家公爵莫名觉得自己被隔空调|戏了一把。
羞恼间,又听乌鸦道:“放心嘎。”
“我就没见过比主人更厉害的,只要是他敢出去做的事情,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
它边说边转了个圈,低头翘着尾羽对着他:“你应该担心他要对付的对象。”
“希望他能心慈手软,至少给人留下尸体的一部分。”
“比如一颗眼珠子之类的。”
小乌鸦的语气还怪骄傲。
徐清然叹了口气。
也不回屋里,就在前院的石墩子坐着,微微出神。
() 沈廷煜确实把他给摸得很透彻。
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心底的打算,也几乎没表现出任何异常,他却依然知道他想做什么。
徐清然向来不是喜欢躲避退缩的性格,哪怕他只要他想,有的是机会可以直接逃离这个地方。可既然王宫里的那个人没有完全放过他的打算,他就想借此一搏,看看能不能取了他狗命。
想到这里,又拿出沈廷煜给他的短刃。
沈廷煜出门前,把东西还给他了。
徐清然的手指在上面精美的雕花与宝石上来回轻抚,若有所思。
独自在别墅里的日子,算不上太无聊。
虽然从徐家人过世之后他就没再来过这个地方,但里面的每一个东西都依然很完好,整个别墅甚至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庭院里甚至都没见到堆积的落叶。
仿佛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一直替他照顾着这个地方。
书房里的书都还能翻阅。
他的画室和记忆里没什么两样,完成和未完成的作品都被很好地保存着。离不开这个地方的日子里,他又开始沉浸在昔日喜爱的闲暇活动中,画室一待就是一整天。
画室的窗户,面向的是一座小山。
坐在他摆好的画画位置,只要一抬头就能见到小山的风景。那里林木茂盛,谷间还有一处飞流直下的瀑布,除此之外再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徐清然握着素描笔,盯着小山的方向沉思。
虽然是很久远的记忆,但他印象中家里最开始为他准备的画室,并不在这一间房。似乎是有一年暑假再来,就发现房间换了个地方和方向。
询问起家里人,他们还说是他去年嚷嚷着要换的。
那一年,就是他失踪整天最后被发现晕倒在家门前的那年。醒来之后他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医生说可能是他的脑袋在他遭遇危险后自动触发保护机制,让他忘掉了失踪时那段不好的记忆。
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清楚,只知道他被家里人发现时,身上还带了不少伤痕和淤青。
徐清然把注意力从远处收回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画纸上描出了沈廷煜的轮廓。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闭着眼都能把这人给画出来了。
他抿嘴半晌,缓缓将笔放了下来没再继续。
又起身走到堆满几个箱子的角落,开始整理里面那堆小时候的东西。
一不注意,又忙到了深夜。
直到小乌鸦嘎嘎着飞进来让他去吃晚餐,才意识到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他把最后一袋准备丢掉的东西打包好,正起身准备去填肚子,肩膀不小心碰到叠在高处的一个箱子。
上面那黑色封皮的方形小绘本摇摇晃晃着,从上面坠落。
那应该是他年幼时的画作。
他弯腰捡起,随手翻阅着,一看又是一动不动的半小时。看完了才面不改色把它合起来,没把它丢回杂物箱,而是拿到墙边的柜子上和其他珍藏的绘本一起收
好。()
徐清然没有计算自己独自待了多少个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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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某天起床忽然就有了点奇怪的感应,不急不慢吃完了早餐,就开始往院外走。
双脚成功踏出别墅大门的那一刻,徐清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只有小乌鸦在他头顶边扑扇着翅膀,边惊奇道:“嘎?主人的魔力消失了?”
魔法师设下的结界或法阵失效,无非就两种可能。
一是设下结界的人自己解除,另一种则是施法的人死了。
郊野的风清爽得舒服。
徐清然没有回应小乌鸦的疑问,就那样穿着睡衣站在外面吹了好一阵的风,才又默不作声回到屋里。再出来时已经换好了一身干净整齐的衣服,披着颜色暗沉的斗篷,手里提着小箱子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
小乌鸦着急地在边上来回转:“小美人,你这就要走了?”
徐清然从家门离开的脚步一刻不停,头也不抬回问:“你要跟我一起吗?”
小乌鸦还挺忠心。
气呼呼坚持:“我才不像你那么无情,我要等主人回来,他肯定没事!”
徐清然瞟了它一眼,也没继续劝,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小乌鸦的视线里。
小黑影着急得不行,但也只能独自在前院气得身体鼓鼓,一直在念叨沈廷煜看上的小美人还是个小没良心的。
当天深夜,一道高挑的黑影出现在了别墅的大门前。
石桌上昏昏欲睡的小乌鸦似有所感睁开了眼,锐利的眼睛捕捉到那抹身影后欣喜飞了过去:“主人,你回来——哇啊?!”
欢快的小身影在距离门前人还有好几米的距离时来了个急刹。
旋即像是遭遇什么令它害怕或抗拒的东西那般,扇着翅膀后退,惊恐询问:“主人,你身上怎么会有深渊魔鬼的气息?”
【老规矩,剩下的另一部分在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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