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声,徐瑶端着牙杯到了门口,隔着铁门往外看。
斜对面的门口,站了一个白发老奶奶,她认出对方,是昨天第一个给他们家送菜的。
很快有人开了门,是个中年男人,男人看着老奶奶,很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但老奶奶并不给面子。
“韩卫兵,你是怎么和我说的?”谢兰再次用力拍着铁门,“我早就说了,咱们两家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女儿怎么还和我孙子联络呢?”
韩卫兵往外看了一眼,虽然是早上,但路上还是有几个人,他恭恭敬敬地道,“婶子,咱们有什么话进屋说行不?”
“不行,自打我儿子为救你死了,我们两家就不可能再来往。”谢兰态度强硬,“韩卫兵,你摸摸你的良心,我儿子都死了,你还让你女儿缠着我孙子,你过意得去吗?”
提到往事,韩卫兵脸上没了笑容。
他和冯大海都是医院的医生,前年蓉城连着下了好几天的大雨,发生了洪灾。
他被医院派出去救援,正好那天和冯大海一起。他看着雨停了一天,跟着队伍进山去村子里,冯大海提醒他雨刚停没多久,会可能发生泥石流和塌方等灾害,但他那会只想着快点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灾民,没注意到身后的土堆在往下滑。
等他听到冯大海跑过来推开他,他往前滚了两圈,胳膊磨破了皮,冯大海却被石头砸死了。
韩卫兵欠冯大海的,一辈子都得记着这个恩情,所以不管谢兰怎么冷脸,他还是会时常送东西过去。
他女儿和冯强是青梅竹马,两个人就等到了年纪去领证,但没想到发生这个事。
这两年,不管他怎么道歉,谢兰都不肯原谅他。
“婶子,蓉蓉和冯强的事,我真的不清楚。”韩卫兵头疼道。
因为谢兰的阻拦,韩卫兵劝过女儿放弃这段感情,但女儿不愿意,他也没办法强行关着女儿不让出门。
从谢兰的角度,他也能理解。毕竟冯大海是为了救他而死,谢兰又只有冯大海一个儿子,不想再看到他也是情理之中。
而他们又住得近,两个孩子还是能天天见到,感情便断不了。
“你个当爸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谢兰不信韩卫兵的话,“我说过了,大海救你的事,我不怪你。但我也不想看到你,知道大海死了的那天晚上,我头发就白了一半。”
“你要说我不讲理,还是说我蛮横都行,但我就是不想看到你们家任何人!”
谢兰刚才打扫卫生时,发现孙子的水鞋是湿的,但孙子又没有带鱼回来,刚问一句,便发现孙子眼神闪躲。
自己带大的孙子,谢兰很了解,知道孙子是夜里给韩蓉捞鱼去了,因为韩蓉喜欢吃鱼。
谢兰深吸一口气,听到孙子喊奶奶,转头凶道,“不要喊我奶奶,我没你这样的孙子。”
“你要娶韩蓉也行,咱们以后分家过,我带着你妹妹回
老家,再也不要联系。”
说完,她转身往家走。
冯强看看奶奶,又去看韩卫兵,满脸歉意道,“韩叔,我奶奶她不是……”
“我理解,她只是还不能接受你爸爸的过世。”韩卫兵拍拍冯强的肩膀,他挺喜欢冯强的,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个踏实的小伙子,“你先回去安抚好她,她年纪大了,别让她生气。”
无奈地叹了口气,韩卫兵对冯强摆摆手,示意冯强快点回家。
而隔着铁门看热闹的徐瑶,连牙都忘记刷了,还是杨望秋到她边上,才快速刷牙进屋。
放下牙杯后,听奶奶问外边怎么了,她飞快地做了转述,“应该是隔壁奶奶的儿子为了救对门叔叔死了,隔壁奶奶太伤心,不让孙子和对方的女儿继续谈对象。”
“这个嘛……”姚虹想了想,换位思考,她可能也很难和对方继续来往,但想到两个有情人要分开,又觉得棒打鸳鸯有些残忍,“哎,我也说不出个什么。你快去洗手,咱们准备吃饭了。”
昨天下午,她和儿媳妇去了供销社一趟,买了米面粮油那些,还买了鸡蛋。
两个人回家后才敢感叹,家属院和住城里非常不一样,这里没人敢做黑市的买卖。但是他们去城里又很麻烦,每天只有一趟大巴车。
没有黑市,以后家里怎么吃肉?
姚虹想到这个就很头疼,家里的孩子都习惯了吃肉,她自己也适应了在平城的饮食。
一大家子吃完早饭后,杨立廉说他还有三天假期,打算趁这三天弄点木柴回来,好给家里做衣柜家具那些。
徐美珍说和他一起,但被杨立廉拒绝了,“这都是体力活,我让那些新兵蛋子去干就行,你在家做点吃的,待会给他们吃。”
听到这话,徐美珍没有意见,等丈夫走后,她便去找陈淑兰要韭菜。
陈淑兰还拿了一个南瓜给徐美珍,“那些新兵蛋子胃口都好,你得多备一些。我去帮你弄吧,正好我家里没什么事。”
徐美珍笑着说好,和陈淑兰坐下摘韭菜后,她想了想,试着问,“淑兰姐,咱们这家属院里只有一个供销社,要是家里的孩子馋了想吃肉,你们是去山里打猎吗?”
“这个嘛。”
陈淑兰转了转眼珠,把凳子往徐美珍那挪了一些,“咱们是自己人,我和你说也没关系。咱们这里没黑市,一般只能去供销社买肉。即使打到猎物,也要上交大部分的猎物,因为山里的东西都是国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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