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形式上如何破四旧,人心里的四旧,总是无法彻底消灭的。
齐鹏程找这枚扳指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而且在得到扳指的第一时间就得意忘形,给了那位领导暗示。
本想着在领导生辰当天,私底下送出这枚象征皇权的扳指,谁知道出了这样的岔子。
早知道,在得到戒指的第一时间,就该将戒指放在身边。
可惜齐鹏程的谨慎不允许他这么做,齐家现在住着的这套小红楼里,除了生活物资丰富一些,再挑不出任何毛病。
因为他所处的位置也有无数人盯着,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齐鹏程就怕盗取他私库的人,就是他的竞争对手之一,他更担心荒宅的私库被发现,其他几个私库还安全吗。
可偏偏再担心,他也不敢妄动,就怕那股势力吃准了他的这个想法,等着他惊慌之下的反应,这个时候他要是去检查其他几处宝库,恐怕暗中盯梢的人就会得知那几处宝库的存在。
“要不换成其他更珍贵的礼物?”
蒋兰给出建议。
齐鹏程摇了摇头。
其他宝贝的价值再珍贵,寓意也是远远不及的。
要是他之前没在那位领导前透露口风还好,偏偏他一时不慎,提前给予了暗示,这会儿领导有多高兴,多期待,等收到名不副实的礼物时,就会有多气愤。
齐鹏程心里发
愁,只能趁这些日子再到处搜罗看看,找不到乾隆的扳指,其他皇帝的扳指也行啊。
实在不行,也只能像蒋兰说的那样,送上价值上更贵重的礼物,数量上也得增加,这样一来,他就得狠狠出血了。
荒宅的私库占了他近三层身家,再加上这一波出血,饶是齐鹏程那么厚的家底,也觉得肉痛。
看见齐鹏程心情奄奄,蒋兰也不好在此时顺势提起齐屿夫妇。
蒋兰始终觉得,隋青萍不可能不给唯一的儿子留下任何东西。
想当年四九城顶尖的名媛,每次出席宴会的行头都能引领一阵风潮,隋老爷子爱独女入骨,给这个女儿搜罗的宝石都能当石子丢着玩儿了,那样多的首饰,蒋兰不信隋老爷子在支援抗战那些年,全都变卖了。
对于那一件件出现在隋青萍身上的饰品,蒋兰或许比她本人还要印象深刻,她早就想好了在隋青萍死后,该怎么将那些瑰丽的首饰佩戴在身上。
可事实上,在抗战胜利后,那些首饰就不再出现在隋青萍的身上,直到她离世,留下来的也只剩一些珠宝首饰店的通货,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她曾经上身的一件珍宝。
蒋兰坚信隋青萍将那些东西都留给了齐屿那个狼崽子,只是她的人在齐屿从军后翻遍了那三间小屋,几乎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任何一件珠宝的影子。
原本她想趁着这个机会,怂恿齐鹏程对齐屿出手。
按照隋家当时的财势,隋老爷子未必没有从没落的满清贵族中搜罗到过帝皇的贴身之物,以此为理由,或许可以让齐鹏程彻底抛下不多的父子之情,对齐屿下狠手。
可看着齐鹏程起伏不定的脾气,蒋兰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么做,固然能引起齐鹏程对那个儿子的厌恶,可触发了他暴怒的情绪,自己也免不了被迁怒几分。
蒋兰忽然想到了郁绒绒。
齐屿能够瞒过齐鹏程和自己,但未必能够瞒过枕边人。
按照郁绒绒的贪婪本性,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背着她藏了一堆宝贝,难道会不心动吗?
自己完全可以以她为突破口,找到齐屿藏起来的隋家宝藏。
这个主意,蒋兰并没有告诉身旁的丈夫。
夫妻俩同床异梦,一夜难眠。
******
之后的日子,郁绒绒过得自在又舒心。
齐屿是个很爱操心的管家公,平日里在忙碌,也都会安排好郁绒绒的一日三餐,有时候实在太忙没办法准备,也会将足够的钱票放在她醒来就能看见的位置,提前一天告诉她可以去哪家国营饭店吃饭。
衣物就更不用说了,在齐屿看来巴掌大的几件小衣裳,他在清洗自己的衣服时,顺手就能搓洗干净。
至于家里的卫生情况,齐屿当兵时就是内务标兵,现在只是地盘更大了些,打扫起来也不在话下。
而且对于他这种事事爱操心的性格来说,即便哪天龙的良心发现,主动打扫了家里的卫
生,他表面上夸奖,背地里还得自己重新打扫一遍,这才觉得安心。
而且对于他来说,现在的生活其实没有太大的改变,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他也得打扫卫生洗衣服,也从不开火,三餐都在食堂解决,多了一个需要他操心的媳妇,也没有多太多的任务量。
至少相比较媳妇带来的甜言蜜语以及不可详细描述的快乐,这点小麻烦,完全不值一提。
于是从郁绒绒嫁进四合院的二十多天里,院子里的人就没见她的手指在洗漱之外的时间沾过水,大家甚至怀疑,直到现在,她连家里的扫帚拖把放在那个角落都不知情。
这点倒是他们误会龙了,在见识过粘屎拖把的威力后,郁绒绒特地找到了拖把,挥舞几下试了试手感,所以拖把放在哪儿,她真的知道。
龙的生活作息很稳定。
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完齐屿给她准备好的早餐,或者拿着钱票去胡同口的食堂,然后带着满满两兜零嘴打入附近老大娘小媳妇的八卦群体,听一肚子新鲜的八卦。
午饭同理,只要齐屿有空,都会从机械厂食堂打包饭菜回来,吃完洗完碗,再骑着自行车去上班,这个时候,吃饱的郁绒绒就会睡一个舒服的午觉,然后去空间里数一数自己的宝贝,到了一定时间,她又带足零嘴出门瞎溜达,偶尔还会和胡同里散养的小孩玩到一块儿,靠着几颗糖果,几把酥黄豆,就能当上光荣的八路军队长,消灭一群小日本。
晚上院子里的女人们生火做饭迎接忙了一天的男人时,她跟着小孩儿一块归巢,搬来她的小板凳坐在自家屋檐下,翘着小脚等待齐屿回家。
这样规律的生活中能出现的最大变故就是最近的供销社忽然来了批紧俏货物,消息灵敏的老太太们带着已经成功混入她们群体的郁绒绒朝战场出发,然后在厮杀拼搏中,看着自己精打细算买了点东西,而郁绒绒小手一挥,再次带着大包小包归来。
谁叫齐屿工资津贴高,小两口又没有老人孩子要养,这样富足的生活,是郁绒绒可以过上的。
可彩礼呢?她爸要求的一万块彩礼,她准备攒到猴年马月去?
谁家小媳妇过着这种日子?
四合院里心态最平和的妇人每天看着这样的画面,心态也有些崩了。
他们很想教教郁绒绒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女人,一个优秀的妻子,也想教教齐屿怎么做一个正常的大老爷们儿,而不是纵容婆娘,连她的小衣小裤都帮着清洗,这多晦气啊,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道理。
可惜没人敢真的开口,因为怕郁绒绒发疯。
虽然她的精神状态已经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稳定,可江湖上依旧留有她的传说。
大家只能在心里暗自发泄,谁家新婚夫妇没有热乎的时候,等齐屿厌了,等郁绒绒生了孩子,就不信两口子还能像现在这样过日子。
因为不知道大家心底的想法,所以龙依旧我行我素过着潇洒自在的小日子。
即便她知道旁人的想法,也不会影
响她啥也不干的心态。
自从宝库丰富后,龙的精神状态格外积极向上,再加上身边还有个时不时爆金币的存在,小日子更是充满了希望。
每一天起来的嘴角是上扬的,心情是愉悦的,吃饭的胃口是大大滴好的,夜晚的生活也是激情四射的。
龙觉得,这没准不是大长老给予她的惩罚,而是奖励。
大长老真的……她又哭死……
******
就在郁绒绒快把宝库里每一颗宝石的瑕疵都看清的时候,新的乐子又来了。
后院三大爷家的大儿子王大柱出车回来了,看见赖在老林头家,吃喝花销都记自家账上的丁有粮,顿时就炸了。
虽然丁有粮并不直接住在王家,但后院就那么大,丁有粮和王家人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他虽然是冲着王三妹来的,可也不妨碍他每天对着漂亮水灵的王幺宝说三道四,眼神还很不老实。
王大柱一回来,还没来得及看看老婆孩子,就看见最宝贝的小妹哭着扑进自己的怀里,诉说这些日子的委屈,再结合他从家里其他人口中问到的事情经过,完全可以断定,这些麻烦都是不省心的三妹带来的。
当然,这里还有王二柱的事。
为了快点解决掉丁有粮这个麻烦,让小妹不用每天回自己家都心惊胆战,王二柱被王大柱托人喊了回来,兄弟俩甫一见面,王大柱的拳头就砸在了弟弟王二柱的脸上。
王老二也没想过大哥一见到他就动手,呆楞了两下,吐了口血沫,喊了声“艹”,兄弟俩就厮打在一块。
两个儿子打起来,王福贵也不能干看着,当即上前阻拦,可兄弟俩已经打出了火星子,谁都不可能先停手,很快的,就连前院都听到了王家的动静,端着饭碗就来看热闹了。
因为怕被误伤,除了热心肠上前拦架的人,其余人都挤在中院通往后院的那道小门上,前头两个院子大大小小几十口人,很快就将院子挤得水泄不通。
今天晚上郁绒绒跟着齐屿在外头吃饭,因为齐屿远在南边靠海地区的战友托人,在对方往四九城运输东西时,顺带捎了箱新鲜的海货。
那本就是加急运输特殊物品的货车,因此在送到时,虽然里头的冰块已经全化了,但海鲜还算新鲜。
齐屿用其中两条海鱼请食堂大厨出手,烧了一桌海鲜,再加上提前买好的卤味,以及当晚食堂卖的几份素菜,宴请了他那些好兄弟。
算是补上迟来到喜宴。
因为高兴,齐屿被灌了不少酒,虽然他把握好了度量,绝对不让自己喝醉,这会儿酒劲慢慢发散,等推着自行车走到四合院时,也已经有点醉熏熏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因着朦胧的酒意,齐屿觉得自己有好多贴心的话想和身边人说。
前一秒,两人还大手牵着小手,四目相对情意绵绵,可没等他俩走进家门,互诉衷肠,下一秒,大手就被无情甩开,然后小手的主人动作灵活的像猴儿一样,在他眼皮子底下蹿远儿了。
因为进入后院的小门被看热闹的人堵住,齐屿眼铮铮看着娇滴滴的小媳妇走到围墙边,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冲刺,三两下爬到了近两米高的围墙上,然后在一群小孩儿艳羡的目光中,仰着脑袋,得意洋洋趴在那里看热闹。
一阵穿堂风,齐屿扶着自行车,觉得这会儿的自己,有些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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