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尚方令。”江平心中松了一口气,恭敬道。
他最怕蔡尚方过来照看小皇子,把他抛在一边。
其实江平想太多了,皇帝身边的位置确实是香饽饽,看看今日的郑众就知道了。
但对于蔡伦这些老人来说,他们早已到了后汉宦官所能达到的顶点。爵位、权势、财富、宠信,他们都有了。
小皇帝尚不足周岁,等他成人,蔡伦说不定那时不在了。所以他更多的是以提点后辈的态度提点江平。
江平所处的位置,无论是蔡伦还是郑众早就走过去了。
蔡伦走之前,又让他和王阿姆从明日开始早晚带着皇帝去给先帝哭灵。
当然不是刚满百日的小皇帝哭,而是这个皇帝的贴身寺人或者乳娘王阿姆代替小皇帝哭灵。
江平送走蔡伦,转到内室,和王娥商量明天哭灵的事情来。王娥一听这事,心中有些惧怕:“灵堂上有皇太后、皇子公主、大王还有百官,我若是出错该怎么办呀?”
江平眉头一皱:“怕他们做什么,咱们是伺候陛下的人。”
王娥仍然迟疑,道:“我有点怕,能不能叫别人去?”
江平立刻接道:“那我去!咱们今非昔比,现在伺候的可是皇帝。而且,要是其他人照顾小皇帝,你难道就放心了?反正我是不放心。”
王娥听了,反而欣喜起来:“那就劳烦江黄门。今
晚我来守着陛下,你去睡觉,待明日一早,你抱着陛下去哭灵。”()
江平听王娥这么一说,打了个哈欠,说道:“行,就这么办。你和宫女今夜一直守着皇帝,我先去睡了,等白天我和你换班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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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敏锐的听觉被劳累打倒,等刘隆醒来要喝奶的时候,才通过江平和王娥的口知道,他刚才被抱着去大行皇帝灵柩前哭灵了。
“溅这么远……”江平从窗户前走到摇篮边,和王娥比划:“清河王吐的血溅了这么远。我抱着陛下去的时候,地上的血迹还没擦干净。皇……太后强行命令清河王去休息。”
江平说完低声道:“我听说少年吐血活不长久,清河王吐了那么多血,估计……啧啧……”
这一声“啧啧”将感慨、惊讶以及事不关己的冷淡等含意统统囊括了。
“啊哟,咱们的小皇帝醒了,乖乖,是不是饿了?”江平听到刘隆翻身的声音,转头一看,果然是醒了,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黑白分明的圆眼睛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刘隆“啊”了一声,伸出肉肉的小手揉眼睛。
内室烧着炭盆,比外面暖和许多,刘隆也没像昨夜回来那样裹了又裹,身上的这身衣服并不妨碍活动,最明显的就是他的胳膊能够到眼睛了。
王娥抱起刘隆喂完奶,将人递到江平的怀中道:“我先去睡了。”
“尽管去。”
江平抱着刘隆,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他现在心情明媚,刘隆歪着头看他,“啊啊啊”地说着连自己也解读不了的话,和舅舅寒暄。
这一声“啊啊啊”,可以解读为“吃了吗”“睡了吗”“回来了吗”“身体健康吗”“外面天好不好”等等,全看听众如何理解。
在这一刻,上辈子强迫自己和熟悉的陌生人打交道的刘隆觉得当婴儿是一件绝妙至极的事情,而且婴语最神奇的语言。
“陛下是在问我累不累?我不累哦,心里正高兴呢,你现在是皇帝啦。”很明显,江平还沉浸在刘隆当皇帝的喜悦中。
他托起刘隆的胳膊,举在身前,仿佛再与他分享喜悦似的。
刘隆的心情也十分愉悦,不过两人的关键点不同。江平的关注点在刘隆身上,刘隆的关注点在母后身上。
不要问他为什么现在直接称呼和熹邓太后为母后。和熹邓太后是他的养母,也是法理上的母后,自然当得起刘隆一声母后。
江平绘声绘色地给刘隆描述今早上哭灵见到的场景,口中提到有痼疾的大皇子、四位小公主以及王公大臣。
他见刘隆听得认真,也不管听懂听不懂,就一股脑地说给他。
说起大皇子刘胜,江平放低声音和刘隆说道:“我听说等先帝出殡,包括大皇子在内的诸侯王都要就藩,以后留在雒阳的诸侯王就只能是陛下你的子嗣了。”
刘隆听到这里露出死鱼眼,他现在还是宝宝,说他的子嗣未免太远了些。
“昨天,皇太后收拾了宫殿让张太尉、徐司空和
() 梁司徒住下,皇太后的两位兄长也住进了北宫……”
江平说着点了下刘隆的额头,欲言又止:“算了,等你长大懂事了,我再和你说。”
江平这一番言行,猛然撬动了刘隆的记忆,东汉最著名的是宦官和外戚轮流专权。
若刘隆没有记忆,说不定会被江平的言语影响,长大后肯定要与和熹邓太后以及邓氏干一仗。
可惜,刘隆有上辈子的记忆,即位第一天就制定了抱大腿啃老的施政方针,恐怕舅舅的愿望要落空了。
一心上进的舅舅可惜遇到了躺平啃老的外甥,这究竟是怎么样的折磨?
要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多给些钱财直接调离身边,但这是他的舅舅,还能咋办,只能凉拌。
不过,这些离刘隆还很远,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健康长大。
这软趴趴的身体,哪怕坐拥天下,又能怎么样?不能吃山珍海味,不能喝琼浆玉露,不能欣赏漂亮小姐姐。
对的,刘隆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贾宝玉,江平和王娥就是怡红院的晴雯和袭人,两人联手将刘隆身边把持得严严实实,谨防出现什么“四儿”“五儿”“小红”之流。
这不?江平抱着刘隆说话,原先屋内伺候的人都被赶到外室候着。不仅江平这样做,王娥也经常这样做。只有在必要的情况下,他们才叫人过来伺候。
比如晚上守夜,人难免有会打瞌睡,找几个人一起守夜更保险些。
江平拉拉杂杂说了一通,刘隆十分捧场地听了。待江平感到时间差不多,就开始将人横抱在怀中哄睡,刘隆也十分给面子地睡着了。
晚上,他迷迷糊糊地被一阵哭声吵醒。原来江平又带他去给先帝哭灵。
他被裹得严严实实,眼前一片黑暗。耳边的哭声有舅舅的、有女人的、有男人的、也有孩童的……
大行皇帝需要在太仆令占卜的吉日下葬,在此期间,皇上、皇太后、嫔妃公主、在京诸侯王、百官大臣都要过来给先帝哭灵。
百官每五天过来哭一次灵,但皇上太后皇子公主嫔妃每日都要过来哭灵。
刘隆年纪太小,在众人看来就是不知事儿的婴儿,每次哭灵都是走过场。
即便是这样,江平也担忧刘隆在往来的路上被风吹着。因此,江平向蔡伦申请了一辆羊车。
羊车当然不是用羊拉的车,而是人拉的小车,装饰精美。羊车四周围上厚实的帷帐,隔开了外面的寒风。
迷迷糊糊地来,迷迷糊糊地走。
刘隆没发出一声哭声,全是江平在表演哭泣,他并不是简单地张大嘴啊啊啊地哭,这种哭法是刘隆的哭法。
江平是一边哭一边说,而且吐字清楚,追述先帝生前的功绩以及惋惜先帝怎英年早逝,最后期望先帝保佑新皇保佑大汉。也许最后一部分江平哭得最真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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