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降了一些。”从她腋下抽出温度计,换好毛巾后,任君衍坐往床边椅子。
“几点了?”她感觉浑身酸沉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十一点多,我请好假了。”
“不碍你事吗?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多少碍点事,但总比你凉了我陪葬好。”他翻着书,目光缓缓游移。
“谁说我会死?你个直男不懂说话,怪不得没女生追你……”任知欢忍不住出声呛了回去。
“嗯对对,我去拿粥来你喝点。”任君衍敷衍道。
“你煮的?”
“当然。”
“那能喝吗?别又是鸡蛋壳粥。”任知欢哼哼呼着热气念道。
“猜得没错,不过你也得给我吃着,外面卖的调料重不适合病秧子。”
“不能买可以给我这个病秧子喝的吗?”
“唉何必要我说明白,当个不知情的小白鼠乖乖做试验品多好?”视线从书上移开,任君衍温润一笑。
“噢,但我现在不想吃。”她没力气怼了,懒懒道。
任君衍也不逼她,毕竟到该吃的时候再硬喂也不迟,就这样一人床上瘫着,一人旁边坐着,随那时不时杯壶碰桌、毛巾拧水,房内是仅有呼吸的寂静。
任知欢先是闭目养神,但实在耐不住偷偷瞅向一边,任君衍仍在看书,窗外阳光莹润轮廓,染得羽睫片片金棕,其下深黑瞳仁反透点晶亮,显得不致清冷,很是赏心悦目。
想起昨夜梦中,她没有困意,有想和任君衍倾吐的欲望,正寻思该如何开口才显自然。
“之前,那本谁给你的小说,最后结局是什么来着?”
被盯着颇有些不自在,任君衍也无心看书,随便扯了个话头想掩盖过去,是误打误撞给了她开口的由头。
“就是女主变成普通人和男主生活在一块了。”
任君衍点头,才刚想扯另一话题,却又迟疑地问了句。
“你还能想起多少,他们相处的细节?”
闻言,任知欢虽觉奇怪,但也还是说了一些让她印象深刻的片段。
“这都是原文内容?”
“不然呢?”
任君衍心底一阵发寒,她所说的大部分片段,在梦里他都有经历过,可那部分内容他并不知道,却为何能几近分毫无差的梦到呢?
任君衍思绪杂乱地拧好毛巾,顺便捂上她滔滔不绝的嘴。
“不想听删减前的内容吗?”她喃喃道。
“你先休息,以后再讲。”
任知欢微眯着眼,方才那一通话让温度又升高了些,泪生理性失禁地滴滴滑落,不久便浸湿了她的鬓发、枕头,我见犹怜的破碎美感,在她清隽五官上晕染得淋漓尽致。
“我想吃冰淇淋。”她哑哑要求道。
“我记得生理期可不能吃冷?”
你看我多可怜快想办法——任知欢无声传达着如此信息。
“先含着但不能吞,等会化了你直接吐碗里来。”夹来冰块,放进对方的口中,堵她一嘴的呢喃不满。
与此同时任君衍也坐近了些,两掌裹住任知欢的手,自己天生低温,此刻对她而言是救命稻草般的人肉降温器。
“你可不许拍照啊,不然我……”
任知欢下意识地反握对方的手,深知自己此刻的狼狈,威胁声音逐渐变低,似要就此睡去。
任君衍把她的掌心按向自己的脸,一边盖着手背,一边覆向臂肉。
就像刚大学毕业那会,在家照顾着她那样。
想着或许这样她能更舒服些——热度顺皮肉连绵不断,他无声地凝视着均匀呼吸的任知欢,不自觉想起往事,就这般看了许久。
而等到晚上,温度直奔40又开始烧了起来。
在咨询医生朋友后,便没带任知欢去医院,但这种情况他自是没睡,观察照顾了一宿,直到温度降下才稍有松懈。
任君衍就这样捂着她的手,不知何时俯在床边睡了过去。
这次,他终于没有进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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