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发烧后,她本以为不会再有梦来烦扰。
哪知才消停一个多星期,又起回转之势。
与以往不同,它总在白日小憩时作祟,而夜时反倒是一觉好眠,虽没影响正常作息,但也足够扰人不得安生,加之临近期中压力倍增。
“呃?”
混沌梦境骤散,任知欢迷瞪着眼意识回笼,任君衍收回手指,瞧那唇角将流未流的口水,一盒抽纸放在她脸前。
“半小时了,醒来吧。”
胳膊脸蛋压了道道红印,任知欢慢吞吞拿杯喝水,因任君衍得知中午小区停电,经两人一番短暂商讨,决定吃完饭后直接留在学校里午休。
彼时教室只有俩人,午睡完后余下的时间要受任君衍辅导功课,她先是去洗手间冲了把脸,回来时摸摸抽屉没找到习题册,只见是在他那边。
“你没睡?”
他摇头,拈起书页一角。
“真厉害,不困吗?”
“习惯了。”
任知欢坐回座位,任君衍将题册推至中间,把她连人带凳地拉近些,开始解析起错题。
任知欢做好笔记,另一边对方仍在拟设同类题型,目光下意识移往他的指节,一动不动地发怔。
“喂。”
眼前一个响指吓她回魂,对上目光,任知欢抱歉一笑。
“啊我、我想先问个问题。”
“说。”
“哪里能买到安眠药啊?”
“你说什么?”
赫然若黑云压境的神色,任知欢连忙摇手道:“我没想不开,就只是最近睡不好觉,正常吃看能不能缓解。”
任君衍默然凝视,知道她没有隐瞒,便搁笔细问。
“你怎么就睡不好了?”
“就老是做梦。”
说完这句话,只见任君衍盯着自己,脸色看不出是喜是怒,却莫名地感觉氛围冷了些。
“做了什么梦?”
“不知道,乱七八糟的一堆。”任知欢错开眼,喃喃道。
闻言,任君衍无声无息地收回视线,雕塑般静了会,才垂眼思忖着重新执笔,声音略有缓和。
“多运动,睡前喝牛奶吃些助眠的东西先看怎么样吧,说不定是压力太大,如果还没有好转,到时再带你去医院看看。”
起初她以为任君衍会如以往调侃自己,可没想到这会他却一本正经地给予答复,事出反常必有妖——搞不清状况,任知欢也不敢再提,又找了道难题转移俩人注意力。
在她一心解题时,旁边托额观摩的任君衍,冷不丁又来了那么句。
“是怕去医院吗?”
任知欢身体一僵,眼珠子斜往上移,看他像看一只怪物,任君衍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哼声,就差没把[我就知道]这四个字写在脸上。
“以后有事就说,不要怕。”
“你这么说我更怕了……”
“我认真的没开玩笑。”
谁信啊,任知欢赌气攥笔,力透纸背。
她确实是怕去医院,受童年经历影响这些姑且不提,这期间的顾虑,还有一个原因。
幽幽叹息,她眉间不快地望向窗外蓝天白云,无法忽视的思绪混杂成团,梗着心胸窒息。
“欸程馨,你有做过梦吗?”实在受不了,任知欢转身道。
“废话,谁没有?”
“啊不,就是有没有梦过几次同样的人?”
“唔?少噢,不过也有。”
“那梦到谁啊?”任知欢眼底闪烁,似找到希望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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