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听叮一声响,雷切应声而断!
一把来自十六世纪,跟抗倭刀同一时代,被山口组视为神圣之物的刀,在这一刻断了。
但刘佩锦还来不及心疼,就又要尖叫了。
因为苏琳琅的军刀还没停,砍断雷切的同时它再一个回挑,挑进刘佩锦的右手手腕,生生切入,从筋到肉到骨,切穿再往回挑。
看别人的手被剁掉人会怕,但不会疼。
而当自己的手被剁,那就不止是疼了,更多的是恐惧,一种自己的身体被破坏的恐惧。
刘佩锦终于怕了,望着自己被挑翻起来,鲜血淋漓的皮肉,终于凄厉一声惨叫。
苏琳琅弯腰,一手掐上刘佩锦的脖颈,双眸对上她的眼睛,说:“原来的华国人或者会忘记仇恨,但现在的不会,而且我们残暴,嗜血,虽然不杀人,但喜欢折磨仇敌,只要不怕死,欢迎你们随时来港,来大陆!”
刘佩锦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大叫:“我也是女人啊,求你了,不要,不要……”
但已经晚了。
苏琳琅提刀已经划过她的左手腕了。
她够狠,手法比港府道上的古惑仔们还要专业,一刀下去干净利落,只挑刘佩锦的手筋。
最后一个杀手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她给解决了。
把刀丢给白骨爪,苏琳琅伸手,问贺朴廷要自己的水杯,接了过来,她一口气喝掉半杯水,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这仓库里闷热潮湿,一帮看客啥都没干都在流汗,苏琳琅打了半天架,当然汗流浃背。
顾天祁腿脚灵便,见苏琳琅要休息,立刻站起来让椅子:“苏小姐,坐我这儿。”
其实还有一把空椅子的,贺朴廷正好搬了过来,苏琳琅就坐下了。
她杀人如麻,砍人不眨眼,这间库房里所有的血都是她一手砍出来的,所有的断臂残肢也都是她砍的,但当她轻嘘一口气,勾唇一笑,笑的酒窝甜甜的,就还是贺朴鸿和贺朴铸最爱的,也最可爱的阿嫂了!
贺朴铸凑了过来,掏出手绢就开始胡揩乱擦:“来,阿嫂,我帮你擦擦汗。”
贺朴鸿找不到扇子,弯腰用他两只修长纤细的大手帮阿嫂打扇子,给她扇凉风。
贺致寰心有千言万语,但也只能笑这说:“辛苦琳琅了!”
这时季德突然指着地上的断刀说:“那把日本军刀是朴廷的吧,看起来是很好的刀呀,我记得朴廷是专门从拍卖行拍回来的吧,就那么砍成两截子了,太可惜了吧。”
贺朴铸说:“它叫雷切,我哥当初拍它花了500万,拍卖行吹牛,说它是天底下最锋利的刀,屁呀,看看,我阿嫂一刀就砍断了!”
其实平心而论,戚家军军刀的锋利性不如雷切,因为戚家军军刀是马刀,骑兵作战时候用的,是用来冲锋陷阵,砍兵器用的。
而雷切是杀人的刀,它能一刀砍颈,能齐茬而断,就跟切豆腐一样利落。
两把刀各有长短。
代表的也是两个民族的风格。
一个天性爱好和平,一个,以杀人为乐。
苏琳琅刚才一直跟刘佩锦讲的也是这个,华国人不杀人,不是因为不会杀,而是华人天生爱和平,是君子,不以杀人取命为乐。
雷切是把好刀。
它曾陪着苏琳琅进匪窝救贺朴廷,还曾陪她对付前飞虎队队员黎锐,于她来说就跟个老战友一样。
而在今天,为了能让山口组从此不敢踏足港府,染指大陆的商业,这把刀必须断,它也将是今天所有事情的最后一环,它断,事情才能完美收官。
陪她那么久的刀断了,苏琳琅也很心疼的。
贺朴廷已经把断刀捡回来了。
十六世纪是冷兵器的巅峰时代,而这把雷切就铸于十六世纪,它是炭合钢材质,从切面就可见其的锻造工艺有多卓越。
见妻子伸手要,贺大少把刀给了她,并安慰她说:“断了就断了吧,以后如果还能碰到,我再给阿妹买一把。”
但贺朴铸说:“哥,我记得你当时说过,这刀目前存世的大概只有两三把,特别稀缺,以后再要买,只会更贵吧?”
这刀全是武士所藏,二战时期,参军的日本武士们几乎把它们全带到了大陆,越南和朝鲜等战场,用来辅助作战了。
但当然,在战场上基本都毁的差不多了,刀所剩无几,价格也高的离谱。
不过贺大少在给太太花钱这件事情上向来大方,他说:“只要还有存刀,只要找的到,钱不是问题,我会买回来的。”
贺朴铸突然弯腰看阿嫂,笑着说:“阿嫂,我大哥还是蛮有用的,对吧!”
虽然大哥不会打架,而且阿嫂一抬刀他就害怕,她砍人的时候,他跟贺朴铸一样吓的抖抖索索,让贺朴铸很没有安全感,也总觉得大哥对于阿嫂来说太弱了点。
但当涉及钱,谈花钱,大哥就很可爱了。
他是家里的印钞机,还是他们兄弟的高级打工仔,会赚钱嘛。
阿嫂提着两截子断刀,肉眼可见的心疼,贺朴铸又忙抬头,对大哥说:“那咱们可就说定了,你明天就派人去找刀,赶紧找到,给我阿嫂买回来。”
贺朴廷也以为,那把雷切刀最终得由他来搞定,他也想好了,明天就派许天玺去日本找,不论怎么找,不论多高的价格,一定要帮妻子再买一把雷切回来。
不过就在这时,苏琳琅突然说:“四爷,把纸和笔,印泥都拿过来,白骨爪小姐,既然你日语好,就由你来给石田先生做翻译。”
白骨爪之所以今天在场,就是因为她日语特别好,来在最后环节做翻译的。
她说:“好的!”
袁四爷也说:“纸和笔都有,那咱们就正式进入谈判环节吧。”
话说,几个老爷子看事情处理完了,苏琳琅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这都准备要走了。
这意思是事情还没完?
当然了,还有个石田六章呢,山口组的商务会长,其身份要放在贺氏,就是贺朴廷,放在季家,就是季德,他是山口组专门负责赚钱,理财的财务会长,也是社团二把手。
苏琳琅要处理他了,她会怎么处理?
几位老爷子重新又坐了回去,贺家也重新站回了阿嫂身后,而这时,就连贺朴廷都不知道,他的PLA妻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袁四爷打开皮包翻出信纸来,用皮包做垫,铺垫到了石田六章的面前。
白骨爪也弯腰到他身边,准备好做翻译。
清了清嗓音,翘起腿来,苏琳琅说:“白骨爪小姐,你告诉石田六章先生,让他这样写,山口组的人大闹九龙,还抢走了我,苏琳琅的雷切军刀,且残暴对待军刀,以致它断成了两截,石田六章于此非常惭愧……”
她勾唇一笑,收腿,欠腰,笑眯眯看石田六章,再说:“所以石田六章先生代山口组向我承诺,赔付雷切军刀一把,限期三个月赔付到位。”
白骨爪点头,弯腰去给石田六章做翻译了。
贺朴铸一听乐了:“阿嫂这个主意真棒,让山口组赔一把刀,那我们就不用花钱啦!”
贺朴鸿也觉得不错,跟弟弟击个掌,还不忘揶揄他大哥一句:“大哥,看来阿嫂的刀也不需要你帮忙了喔!”
他们只是孩子,看到的只是简单的表象,几个老富翁们老谋深算,才能看得更深更远。
而就在苏琳琅提完要求后,刘佩锦突然厉声大吼:“苏琳琅,你好狠心,好残忍!”
贺致寰则猛然抬头看贺朴廷,就见大孙子也正惊讶的望着他。
默了片刻,俩人同时去看苏琳琅。
季荃父子,顾天祁,也都无比惊讶的望着贺氏这位大陆媳妇,苏琳琅。
她坐的是道上大佬们所说的交椅,就是大佬才配做的,第一把交椅。
马靴,裤子,T恤无不被血染红,让她自带一股大佬气质,可她在笑,唇角弯弯的,小梨涡漾起,就又叫人觉得,她还是个女孩子,乖乖巧巧的女孩子而已。
但是血腥,甜美,残忍,温柔,几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融合。
一帮老财主佩服她的心机,小阔少们爱她的强悍,所有人在同一时间,目光都望着她。
不过被一帮老财主和小阔少盯着,苏琳琅既不自得,也不骄傲。
她两目寒光,似笑非笑,盯着脚边的石田六章,眼神仿佛在说:答应我你就可以活着回去,不答应,那就死在这儿!
这还用说?
石田六章是负责给山口组赚钱的,他这些年赚了很多钱,让山口组富可敌国,不出意外的话,目前的老大四代目退位,他就会成为接班人,也就是下一任老大,五代目。
他辛苦一生为了山口组赚钱,当五代目是他的终极梦想。
为了那个梦想,他当然不择手段的要求生,要活下去。
所以哪怕明知另外那把雷切军刀是山口组的神物,他为了活命,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那不,听白骨爪翻译完苏琳琅的要求,他几乎没有犹豫,提笔就开始写欠条了。
随着他写欠条,苏琳琅也才真正舒了一口气,因为山口组的事情到了此刻,才算完美划上句号了。
接过欠条看了看,她站了起来,没再看刘佩锦,也没看另外那六个杀手,只对石田六章说:“那我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再见!”
石田六章在笑,但笑的比哭还难看。
刘佩锦则在同一时间放声哭了起来,哭的无比凄厉。
因为苏琳琅现在做的依然是兵法上的道,诡道!
她这一招不仅仅能让山口组从此不敢踏足港府,踏足大陆,还能让它内讧,自相残杀。
因为石田六章为了保命,把山口组的神物,雷切军刀写字据,承诺给了她。
如果他回去以后向老大四代目坦白整件事情,光明正大索要刀,四代目给他刀,就等于整个山口组向港府道上低头了。
那是天大的羞辱,四代目绝对不会答应的。
所以唯一可能的就是,四代目会杀掉石田六章,然后赖账,赖掉雷切刀。
但石田六章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会造反,那么山口组会就此内乱,自相残杀。
而他要不明着要,去偷刀,并悄悄把它送到港府,送给苏琳琅,那么,他暂时可以保自己不死,也保山口组内部不乱。
不过从此苏琳琅手里就握有他的把柄了。
随时,只要她把雷切刀的事情捅出去,四代目依然要杀石田六章,石田六章也肯定要反击,那么山口组照样要内乱,要血流成河。
也就是说用一把断掉的雷切,她不但换来了另外一把好的雷切,还在山口组埋了一颗定时炸.弹,能随时让它土崩瓦解。
对了,刘佩锦之所以哭,是因为,她不但被削了耳朵斩了手,而且石田六章为了保自己的秘密不会外露,大概率会杀了她和那六个杀手,杀人灭口!
也就是说苏琳琅不会杀她,但她的上司,石田六章会杀掉她,刘佩锦哭,是因为她看到了自己的宿命,和逃不掉的死法。
当然了,要不是苏琳琅有这样的胸怀和谋略,她也当不了九龙的无冕之王。
而她这最后一招,就不说贺朴廷兄弟了,贺致寰和顾天祁几个老爷子,也是在她说出来的那一刻才悟出来的。
他们也才清晰明白的看清,她是怎么生生把一个称霸亚洲的社团给打弯,打折的。
从库房出来,外面空气格外新鲜。
几个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格外畅快,毕竟他们亲眼见识了一场,也于当场吃了定心丸,知道从此,山口组将不是威胁了。
那种畅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而如果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也只能是,爽!
这趟确实没有白来,他们心满意足。
还能说什么呢,从此把钱交给贺朴廷,进军大陆,投资大陆,搞活大陆市场吧。
几个老爷子对视一眼,几十亿的项目,也就这样定下来了。
……
话说,别的武器有保镖们来提,但是那把断掉的雷切是苏琳琅自己提着。
人于兵器是这样,哪怕一模一样的刀或者枪,是自己的,带的久了,就会有感情。
陪她出生入死过的雷切断了,苏琳琅比花了五百万的贺朴廷还要心疼。
一路往车上走,她提着两截子刀看了又看,突然,她止步,回头又仰头,一脸焦急的望着丈夫,说:“阿哥,有件事情还挺难的,我得请你帮我一个忙。”
要知道,雷切断了,她都不需要贺朴廷帮忙买,自己想办法就能再搞来一把。
而且那把还可能是日本唯一一把雷切刀了。
但能力强悍到让贺大少都常于心里感叹自愧不如的妻子需要他帮忙?
那是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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