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围对岳靳成格外照顾,并且落到了实处。
徐家手里有几条航线运营权,横跨马六甲海峡,所以徐围与当地各方势力交集颇深。岳靳成被岳璞佪打发到国外那几年,他一直与徐围有联系,并且借助他的牵线搭桥,也建立了自己的暗线关系。
岳靳成能回岳家,能一举夺权,不能说多光明磊落,完全走得康庄大道。所以他对徐围的感恩与敬爱,
比对岳璞佪,根本不在一个层级。
“我听说,你们柏丰最近不太平,怎的,你那二弟还不死心?”徐围笑着打趣,“传进我这儿的话实在精彩,甚至还有什么‘倒靳行动’。”
岳靳成神色淡淡,“也不是一两回了,平时小打小闹,我暂且能睁只眼闭只眼。但这一次,他逾矩越界,丢分寸了。”
徐围给他一份文件,“你要的,查清楚了。这几家机构公司的背景,都隶属于同一家,注册地在加拿大,世界各地都有服务器,非法经营贸易,商检,土地,担保,什么都做。我不懂期货,但查到了资金源,都是从Myrna这家的分级账户出去的。”
在名单最后,客户信息里,岳靳成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对了,这件事,你有没有委托别人去查?”徐围问。
“嗯?”岳靳成抬起头。
“我的人在查,发现还有一个人也在调查。”徐围说,“用的英文名,叫。”
安静两秒。
岳靳成平声说:“俞彦卿。”
徐围了然,“哦?看来是老相识。是你的朋友?”
“合作方。”岳靳成神色细微变化。
徐围心明眼烁,肯定道,“那一定不全是。”
岳靳成抿了下唇,“是佳希的朋友。”
“追她的人?”徐围一针见血,扎心得很,“瞧你这不情不愿的模样,真是稀奇,很难有人让你的表情这样。”
岳靳成沉默不语。
徐围哈哈大笑。
和付佳希有关时,他的心思才最容易猜。
“业恒呢?有没有好消息传来?与他那位黎小姐是否好事将近?”岳靳成也是会戳心窝子的,“结婚红包我都备了好几年,也不给个机会,徐伯,您不用替我省钱。”
徐围笑着摇头,“互相伤害是吗,你们俩都是混球小子,快别提了,真是头疼上火。莫说你,我都等着当爷爷多少年了。换我年轻时的脾气,我一定把树芯绑了,就当我家的儿媳妇。”
这自然是玩笑话。徐围的独子叫徐业恒,家族的生意已全交由他经营。除去徐家深耕的航海运营,依托于此,他将外贸拓展也做得风生水起。每年,岳靳成都会抽空拜访徐围,只要徐业恒没有出国办公,也都会来陪他吃饭叙旧。
徐业恒天之骄子,英俊沉稳,但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情种。
自少年时就暗恋的女人,他表过白,却□□脆拒绝。后来,女孩家道中落,从云端跌入泥地,所有人避之不及。
他倒好,使着法子将人安在身边当秘书。每□□夕相对,他也循规蹈矩。只是这一次,听说这位黎小姐和她的追求者很来电,徐业恒才坐不住要发疯。
徐围转移话题,“下回你别单独来,把嘉一也带上,我好久没见小家伙了。”
“这么喜欢嘉一,让业恒抓紧。”
徐围皱眉,“你这臭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岳靳成笑得明朗
。
“对了(),你二弟≧()≧『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最近他前妻带着女儿回国了。”徐围好奇:“他现任妻子知不知道?”
岳靳成语气平静,“别人的家事我从不过问,各人各扫门前雪,自有她该知道的时候。”
—
这边。
岳云宗的态度越来越强硬,次日,锌主力合约依旧拉高上涨,柏丰的期货账户浮亏持续扩大。
岳云宗先是向刘匀与付佳希发难,召开内部会议,将两人批评痛骂,甚至直接叫停职务,让两人去人事部待岗。
他俩一走,自然成了背锅的人。届时,任何罪名脏水都能往他们身上扣。而剩下一堆烂摊子,自然由岳云宗摆出一副好形象,力挽狂澜。
付佳希第一个不干,向岳云宗叫板,“为什么将我和刘组待岗?一则没通过专项会议,二是没有递交OA流程,三是行情并没有完全定板,波动起伏在市场环境里很正常。但这一次,显然是非常态的波动!按以往的经验推断,这种现象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云宗总,我拜托你多给我们、多给柏丰、多给市场一点时间。”
岳云宗挥手就将烟灰缸砸在地上,“撕拉”碎响,玻璃四分五裂。
“多给时间?再让公司多亏几千万吗!付佳希我正式警告你,不管你仗着谁的势,这一次之后,我让你在柏丰待不下去!”
“云宗总!你何必这么吓唬她!”
刘匀猛地一拍桌子,把付佳希整个挡在身后,“她提出自己的专业意见有什么错?!她的出发点,从来都是为公司好!别人不提,我就问问金明部长,他身为业务负责人,可曾盯过盘?可曾参加过培训?可曾用心去了解过业务组成?!我看到的,是他对付佳希的偏见,对她的打压,对她每次提交的建议熟视无睹!你以为她想仗谁的势?还不都是因为你们的不肯担责!”
一刹那,空气死寂。
岳云宗白着脸,气势却弱下去,快要撑不起这一身西装革履一般。
沉默许久,他目露狠意,“好,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总裁办公室。
一小时后,俞彦卿给岳靳成发来一份清单,“查到了背后关联人,这是交易记录明细。”
岳靳成点开,看到签单扫描件上,果然,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岳云宗。
俞彦卿:“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岳靳成:“由他。”
午盘开盘,锌价再次拉涨,气势如虹。
岳云宗大动干戈,径直去到总裁办公室,来势汹汹地要召开高层会议。
他心急如焚,有一种视死如归,玉石俱焚的狠厉。
相反,岳靳成很平静,接纳他的高谈阔论和激烈情绪输出。
岳云宗讥讽他的冷静,“怎么,大哥迟迟不表态,是故意忘记自己当初在临时董事会上的对赌承诺,不想为这一次决策失误承担责任?”
岳靳成目光沁凉如水,一整片泼灌在岳云宗身上。
() “我本想给你最后一条退路,但云宗总似乎不想自救。”
岳云宗皱眉,“你什么意思?”
“焦睿。”
办公室门推开,焦睿拿着一叠文件走进。
“岳总,云宗总。”他颔首招呼,随后转达,“证监会调查组的人员还有十五分钟到。云宗总,是您亲自接见解释,还是等对方通知?”
岳云宗脸色阴沉,“什么意思?”
岳靳成眼神示意。
焦睿受命,将文件一页一页地翻开,清晰表述,“这是Myrna下面所有银行账户,近一个月的交易流水明细,关于云宗总您的部分,已具体标注。还有一些辅助材料,这些足以证明,这一次锌合约的异常波动,是受您,集中资金,连续买卖,操纵交易量,从而影响了市场良性运行。”
岳云宗神态刹变。
“这些资料,等调查组成员到达后,会按规定移交。”焦睿说:“我也不愿相信,但事实如此,调查组会给云宗总一个满意答复的。”
岳云宗呼吸急,整张脸都在颤抖,“你,你们……”
岳靳成看着他,冷声道,“二弟,你太心急了。为了一举绊倒我,不惜铤而走险。我若不拖延,不逼你一把,你又怎么会乱了阵脚,失了理智,忘记分寸。一次又一次加大资金量,频繁买卖操控,这才露出蛛丝马迹。”
岳云宗这才反应过来,恶狠狠道,“你是故意的?!”
事发之后,岳靳成淡定,从不多发表意见。任谁施压追问,他都如山岗松柏。
付佳希激烈抗议,是激化他的关键点。
难怪每一次的会谈,她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模样。岳云宗真以为她是有人撑腰才跋扈,原来都他妈是配合演戏!
海外资本做空期货市场不是那么简单,庞大的资金体量就足够压死他。
前期小幅度的试水还算好,但真的要干预逆势,无疑背水一战。
岳云宗经不起这么长时间的消耗。
所以,当付佳希坚持多给时间,不肯立即平仓止损的时候,他是真慌了,只想速战速决,铤而走险。
也正是短时间内高频率,大幅度的资金流异动,才容易留下把柄,被监管重点监控。
岳云宗脸色发白,眼底血丝通红蔓布。
岳靳成气势如风起,一步一步逼近他,“只有止损平仓,才会变成实际亏损。你就能以管理制度里,最严重的风险等级,名正言顺地让我担责。‘倒靳行动’、‘假公济私’、‘要美人不要江山’这些话,你令人传散,添油加醋,不加收敛。为的就是,开追责分析会的时候,口诛笔伐,对我罪加一等。”
岳云宗站不稳,被他步步逼退,太阳穴胀痛,“你,好,岳靳成,你、你真狠。”
岳靳成微抬下巴,神色睥睨,“你给我记住。岳家姓岳,但不是你岳云宗的岳——而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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