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淮立即起身,掀开被子,果然发现她的身下的被褥上染上了些许血色……
她本就胎象不稳,方才又被他那样对待,惊恐之下,难免波及腹中孩子。
“快叫郎中,陆少淮,求你……”她像是却见红了,可这不是好事,腹中的孩子才七个多月大,若真的早产,怕是会保不住。
陆少淮愣在原地,褚瑶抓住他的衣袖,眼泪簌簌滴落:“救我,救我的孩子……”
他狠狠地闭上眼睛,复又睁开,随即用被子裹住她的身子:“我带你进宫找太医,不会有事的!”
他抱着她走出卧房,经过前厅时,那宫人见这般情景,以为他要带着褚瑶离开:“殿下,您这是要带褚娘子去哪里?”
“进宫!”他吩咐那宫人,“你轻车先走,进宫之后安排太医和稳婆去东宫候着,快去!”
马车急速往皇城驶去,褚瑶的腹痛的间隔越来越短,凭她先前生鸣哥儿的经验,她知道这孩子怕是真的要早产了。
她很害怕,止不住地哭,陆少淮拥着她,同她道歉:“对不起,阿瑶,我不想伤害这个孩子的……”
可眼下
() 褚瑶已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她只是想着这个孩子将会面临夭折的命运,就已是哀痛欲绝。
马车直入禁中,在皇宫的甬道中被提前布防的侍卫拔剑拦下。
陆少淮眼睛湿润,低头吻了褚瑶的额头:“阿瑶,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他慢慢地放开她,在她的背后塞了一个软枕,让她能靠得舒服些,而后起身走出了马车。
“阿瑶,我走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长道的风吹起他的鬓发,轻盈的阳光自上方倾泻下来,在他身上渡上一层缥缈的金色,他对她笑了一下,好像他还是绥州那个笑如春风,不染俗尘的温润的郎君……
腹痛再一次袭来,他对侍卫们说了什么,马车便继续往前行驶,直至东宫门口。
一只大手揭开车前的帘幕,躬身进入马车,将她抱起:“阿瑶,你还好吗?”
褚瑶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这张让她厌恶、恐惧、担惊受怕了那么久的一张脸,如今又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
他没有死?
他没有死!
眼泪簌簌而下,她抱住他,在他的肩上狠狠地咬了下去:“你混蛋!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你为什么当初不听我的,非要去梧州?你知道我这段时间过得有多痛苦,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他抱紧了她,往内殿走去:“对不起,阿瑶,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受苦了……”
柳华他们早已等在寝殿中,因着事发突然,宫中没有稳婆,只有一位有过接生经验的嬷嬷,和一直给皇后侍疾的沈方妤。
沈方妤虽也专攻妇疾,但接生这种事情却是没有做过。
虽然已经差人去宫外请稳婆了,但经柳华与沈方妤诊断,褚瑶腹痛密集,一阵强过一阵,怕是等不及稳婆过来了。
沈方妤只好与嬷嬷两人硬着头皮为褚瑶接生,孩子倒是有惊无险地生下来了,是个女孩,褚瑶也并无大碍,但是孩子小猫儿一般的大小,哭声如丝,气息微弱,沈方妤立即送到隔壁的房间,太医们都在那里,瞧见这么小的孩子,面中都露出了难色,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明白,这孩子怕是不能长久。
裴湛走进寝殿,褚瑶刚经历完生产,这会儿元气大伤,仰面躺在床上,面色安然,只是默默地落泪,大抵也知道孩子的情况不太好。
他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她却别过头去,不愿意看他。
“阿瑶……”他握住她置于锦被上的手,却也被她抽离了去,“对不起,是我回来的太晚了。”
“你现在道歉,又有什么用?”她侧着脸,怔怔地看着内侧的帷帐,“孩子如何了?”
“太医们正在仔细看顾……”
“她会活下来吗?”
“会的,太医们一定有办法……”
“是个女儿呢,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么?”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她自责不已,“可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阿瑶,我们都还年轻……”
呵……
“孩子若是有什么事,我不原谅你,我永远也不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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