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王行踪隐秘,他们在相州潜伏了一个多月,才终于摸清了靖南王的行踪。
可是靖南王身边的人十分警惕,第一次远程射杀以失败告终,甚至打草惊蛇,以至于他们很难再见到靖南王露面。
如此第二种方法,便是下毒,由那擅易容改面的人给程鸢易容成靖南王府中丫鬟模样,
再由擅长寻匿挖潜之人打通一条暗道,程鸢进去之后,找寻机会给靖南王下毒。
然而这一次仍未成功,且惊动了整个王府被封锁,程鸢一时被困在府内出不去。
王府管家秉着宁肯错杀不能漏杀的原则,将所有可疑人员一并拢到一起,一个也不肯放过。
程鸢也在其中,身边都是瑟瑟发抖的婢女,她们得知要被处死,绝望地哭成一片。
程鸢不忍牵连无辜,便主动站出来,表示是自己下的毒。
那管家当即让人将她按住,她甩出软剑,与他们缠斗起来。
只是终究寡不敌众,招架不住时受了一剑,她被人用剑横在了脖子前。
她想咬破口中的毒药,一死了之,可想到临行前柳华对她说的话,生生忍住了。
或许,她还有一线生机。
她被押到王府的私牢中,脸上易容的装饰被扯下,牢中的刑罚挨个往她身上招呼。
她咬死不肯说褚彦等人的存在,对方也故意吊着她一口气,好继续逼问她。
她熬到第二个晚上,终于等来了靖南王。
倒不是靖南王要来亲自审问她,而是在行刑的过程中,那管家曾来看过她一次,发现了她耳后有一枚月牙形状的胎记。
这枚胎记,是她潜入王府时让人故意在耳后纹出来的。
擦拭不掉,就好像是……天生的一般。
这便是她最后一线生机。
在京城时太子殿下曾与她说过,靖南王的孙女失踪已有多年,她耳后有一枚月牙形状的胎记,先前找回的安康郡主便是凭借这个被错认的。
程鸢在赌,她不能直接把这个胎记说出来,否则太过刻意反而惹人生疑。
她只能赌,赌什么时候能有人发现这枚胎记,赌对方告诉靖南王后,靖南王会不会亲自来见她。
她在牢中生生受了二日的苦,身上无一处不受伤,五脏六腑也受了严重的内伤……
幸好,她赌赢了。
靖南王真的来了。
对方须发半白,却毫无龙钟老态,他缓步走进来,不怒自威的目光打量了她许久。
“把她的脸擦干净!”他道。
立即便有人提着水过来,拿毛巾浸湿了去给她擦脸。
粗糙的麻布毛巾,浸着冰冷的水,毫不怜惜地抹在程鸢的脸上。
她的脸受过掌掴,又被鞭子扫过,肿得没法看。
可那双倔强不屈的眼眸,却死死盯着靖南王。
“你叫什么名字?”靖南王问她。
程鸢闭口不答。
给她擦脸之人,正是这几日给她用刑之人,见她如此,那人习惯地甩了她一巴掌:“大胆!王爷问你话,还不作答?”
这一掌,打得她嘴角立即溢出血来。
她仍是咬紧了不开口,只眼神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靖南王淡漠着看着这一切,道:“把他的手剁了……”
那人立即道:“是,王爷!”
这便要去寻找斧头刀具,却不曾想靖南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本王是说,把你的手剁了……”
那人当即脸色煞白,扑通跪在地上:“小人该死,不知何处做的不对?小人下次一定改,求王爷绕过小人这一次……”
靖南王摆摆手:“你方才用那只手打的她,自己去剁了。”
那人还想求饶,却被其他人拉下去了。
靖南王走到程鸢面前,捏着她的脸去看她而后的“胎记”,粗粝的指腹在她耳后婆娑片刻,而后摆正她的脸,审视几息,而后胡须微动,冷眉舒展,倏然露出几分慈祥之意:“你的眼神,像我……”
“我才不像你,”程鸢终于开口,骂了一句,“老匹夫!”
对方却不生气,甚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脾气,也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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