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趴在地板上吃得正香的小狗,舒杳再次感慨,不仅有钱人的世界难懂,有钱狗的品味,也很难摸索。
“土狗。”沉野低声喊它。
小狗闻言,乖巧回头,等着他往面前的碗里加狗粮。
“……”舒杳欲言又止,实在没忍住,“你真的不考虑给它换个名字吗?”
“换什么?”
“嗯……”舒杳思索片刻,“土土?”
沉野嗤笑一声,仿佛在说:你这有好听到哪里去?
“不然,圭圭,两个土。”舒杳笑了笑,“垚垚(yáo),三个土。”
“不行,撞名了。”
“哪有……”舒杳这才意识到,是和自己撞名了,虽然她不是很介意,但别人听起来,确实有点怪怪的。
“我觉得……”舒杳看着蜷成一团的小狗,笑道,“它看起来像块曲奇小饼干。”
“哦。”沉野赞同,“那就叫小饼干吧。”
“……”舒杳本来想的是,可以叫曲奇。
但是小饼干也行吧。
总比土狗好听。
狗狗突然呜咽两声,像是在对他们的聊天内容表示赞同。
“你看,它看上去挺喜欢这个名字。”
“小饼干?”他俯下身,摸了摸狗头,本来很正常的三个字,不知为何,在他低沉轻缓的语调里,却显得有点缱绻。
都说,长得好看的人,看狗都深情。
声音好听的人,果然喊狗也深情。
也不知道他要是有了女朋友……胡思乱想到这儿,舒杳突然回忆起自己在母亲面前编造的那个谎言。
不由开始心虚。
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把通稿完成发布。
本周的工作也差不多结束。
长抒一口气,她再次打开文档,却只是盯着那大片空白,迟迟没有动笔。
沉野把小饼干喂饱了,坐在她对面:“怎么了?”
舒杳沉默片刻,好奇地问:“我之前听说,你在国外的事业已经很不错了,那你为什么会突然回国?”
沉野拿过桌上的玻璃水杯,拇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杯壁。
他语调低缓,却很笃定:“因为有更想得到的。”
“那之前打下的基础,就这么都放弃了,不觉得可惜吗?”
“如果后来得偿所愿,前面那些,自然也就不足一提。”
“得偿所愿……”舒杳默念着这四个字,“如果没有得偿所愿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这一刻,他是自信的、孤勇的,满身的少年气,蓬勃而发。
舒杳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好像,听过你说一模一样的话。”
“什么时候?”
“就高三的时候,你在雨里给我递衣服的后一天……”
“纠正一下。”沉野勾着一抹笑,“是给你递衣服,但被你拒绝的第二天。”
“我真的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舒杳解释了一句,才发现话题歪了,“反正就是那天,我去办公室的时候经过你们班,不小心听到的。”
当时他们班教室门窗紧闭,她还以为里面没人,结果没想到,就在她经过后门的时候,门板后居然传来了他的声音——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因为前一天才有过交流,舒杳对这道自带苏感的声线印象深刻。
一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他当时的语气,也几乎和现在一模一样。
“所以那次,你得偿所愿了吗?”她问。
沉野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没有。”
“那为什么……”
“如果真的是很想达成的愿,即便失败一万次,也还是想再试试。”
试试吧。
有一道声音,仿佛在她脑子里重复这三个字。
这一刻,心里有了决定。
舒杳抿了抿唇,在空白的文档上毅然决然地打下了两个字——辞呈。
沉野打量她纠结的神色:“喜欢这份工作?”
舒杳打字的动作停了下来,喜欢吗?
其实她真的不知道。
“我高考的时候,差了几分,没有达到我妈想让我读的金融系的分数线,被调剂到了考古系,虽然我很喜欢,但我妈这些年,说过无数次,早知道当年不读辅大,去隔壁的师范,起码工作好找。”
“为了让我妈安心,毕业后,我找了这份工作,起码五险一金,待遇也不错,算是缓解了我妈的担忧,让她觉得我在这大城市里,过得还可以。”
“做着做着,就习惯了,要说多喜欢,好像称不上。所以离职,难过也称不上,只是多少有点遗憾吧。”舒杳垂着双眸,低声嘟囔,“尤其是我刚升职呢。”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明显地在他面前表现出低落的情绪。
沉野见状,抬手按下她的手提电脑,食指敲了敲:
“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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