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是新包的,不是今天就是昨天刚缠的,很干净,折痕都没有多少,说明他的伤口其实有被好好的对待。
之前他上车时南枝看到的顶部一抹红也不是血,像是碘伏留下的痕迹,抹多了瞧着有点偏黑,离得远,叫她错认成了红,其实就是碘伏。
看起来是没事的,疼是因为活动大了导致的,不让他再动来动去就好。
南枝将他的五分裤脚拉下来,遮到膝盖和纱布的连接处,挡住了他外漏的皮肤。
“很晚了,好好歇息吧。”怕他背着自己继续干活,南枝加了一句,“不能再碰那些了,等你好了再干知道吗。”
她奸诈道:“等你好了那些你一个都跑不掉。”
只是折纸盒和塑料袋的小活,累不着他,南枝确实是打算以后交给他的。
可不能白住,就当是抵消医药费和房租费。
南枝听到他轻轻地、小媳妇一样‘嗯’了一声后才放心上楼。
边走边回头看他,那个小小的、缓缓的一声,再加上他一直低眉顺眼的表现,真的很像小媳妇。
南枝莫名有一种在家里悄悄地养了一个小娇妻的感觉。
最近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女孩子总喜欢喊男孩子小娇妻,叫男明星老婆。
她们只是口嗨,南枝发现自己真养了一个。
还是我厉害一点。
南枝立在拐角处,顺手将一楼一些无用又边角的灯关上,关完她站在楼梯口,几乎亲眼
瞧见底下渐渐暗了下去,没有那么明亮。
宋青则坐在轮椅内,身后是空旷的客厅,抬着眸静静目送她。
南枝又关了几盏边角的灯,筒灯,射灯,餐边线灯,楼下越发暗了,只有宋青身边像是海上的渔船一样,一枝独秀亮着明耀的光。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孤独和消寂,南枝又将主灯打开两盏,那些乱七八糟的花样灯都关了,但主灯亮,楼下也一片清明。
她终于扭身,继续朝二楼去。
二楼还没有人进来过,灯也只开了楼梯口的,里面昏暗一片,一股子清冷扑面而来。
南枝和往常一样,将所有的灯在入口处全部打开,里面明明亮亮她才进去。
虽然如此,那么大的地方,只有一个人住,装修也偏冷白风,一点点家的味道都没有,让她不自觉想起老家的房子。
虽然是三层小楼,但不管她几点回去,家里总是亮着灯的,有个小老太太在院子里,做好了饭,等着她归家。
她十几年都是这么过的,奶奶没了她才知道家里的灯不会自己亮,饭也不会做好等着她吃。
屋里没人打扫会落灰,没人喊她起床会迟到,没有人换水,水桶里是一直没有水的。
没了那个小老太太,家里一下子变大了,之前三层的小楼,一层一百多平还是没有公摊的,她都从来没觉得大,现在也不过两层而已,楼层矮了许多,房间、客厅都小了不少,但就是觉得大,空荡荡的。
习惯了群居的人,适应不了一个人住,或许就是如此,才会那么轻易地、没做多少心理建设就将人带回来了吧。
当时她的心里冒出一个离谱的想法,带回来当装饰品也好,有点人气,有人活动,多少都会好一点。
她之前有想过出租,但是出租至少要给人家把设备准备齐全,屋子也是要的,一楼连个床都没有,沙发床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的、可以睡觉的地方。
只能用玻璃门隔开等等,先不说别人愿不愿意,南枝自己都觉得不行,所以早就断了这个想法。
给宋青住是因为免费的,所以不用太在意那些。
南枝已经进了自己的卧室,拉开帘子,露出一整面的玻璃墙来,‘墙’的中间也有一排玻璃的窗户。
正对着室内,所以窗户她常年不关,除非要开空调。
南枝窝在玻璃前,在朝下看,观察楼下的宋青。
他不知道是不是不适应,坐在轮椅里,久久没有动弹。
目光望着阳台,那盆花的位置。
花是南枝拿的,特意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好让他随时可以观到它的变化,让抽长的绿枝给予他力量。
其实南枝也养了一朵花,也将其安排在最显眼,她随时可以看到的位置,她也希望那盆花能给予她力量,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南枝养的那盆花是贫民窟开出来的,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天山雪莲。
明明陷入低谷,折了根,断了叶,外表瞧着萎靡不振,叶片枯黄,但揉开了枯叶、掰断了枝头会发现里面是绿色的。
她期待奇迹,期待他枯木回春,重新立在万丈悬崖,站在山峰之巅,俯视众生。
那朵花重新盛开时,她也会被激励到摆脱现在的局面吧。
南枝有三套房,不缺吃不缺喝,曾经也做过别人的掌上明珠,但她不开心。
她口中所谓的捡漏,也是因为这个,这样的花太难得,恰好还是她想要的。
就像宋青需要阳台那盆花鼓动一样,她也需要宋青这朵花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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