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捧着奏折扑通跪地,“陛下,微臣从未有过对先帝不敬的想法,微臣只是觉得应当换监工,礼部专管祭祀之事,修缮一事既然是工部出人出力,那便不该礼部插手。”
和尚青此时站出来说:“原本就是礼部白尚书提议,修缮一事虽说是工部的事,但皇陵如此需得风水借势的地方,还得精通此事的礼部来主持。”
卢植皱眉,“和尚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在白钰手下做过学生,现在当然都会帮他说话。你说,白尚书中饱私囊的那些银子是不是也有你的份?”
这顶帽子扣的就有些大,眼看宋沧恩都要按捺不住站出来,黎绶忽然轻笑。
“这么小的事情,卢尚书说了好几日,那你觉得礼部不担此事,谁又能挑起?兵部,还是你?”
他眼中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可站着的这么多大臣里面,除了宋沧恩,无人敢抬眼看黎绶一眼。
卢植伏在地,声音颤抖,“陛下高看微臣了,微臣只是……”
还没说完,黎绶打断他,“怕了?”
“陛下……”
“皇陵修缮一事刻不容缓,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工部觉得需要礼部尚书主持,就连朕,也觉得只有礼部和工部一起才能担此重任。”
黎绶的话不容置喙,卢植却依旧不死心的说:“陛下,这件事情根本不用两个……”
“如果你觉得朕说的不妥,卢尚书,不如以后大事决策,都有你来做如何?”
卢植心中咯噔一下,“陛下言重了,微臣身为臣子,自当为大黎为陛下鞠躬尽瘁。”
黎绶面上的笑意瞬间收敛,“既然如此,卢大人便是没有什么意见了。”
“臣……不敢。”
一场闹剧,还是以卢植的惶恐败退。只是在这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白尚书在皇上眼中的地位,如此公然维护白钰,却没有人不觉得,这是白尚书家那个待字闺中的小女儿的功劳。
下朝之前,黎绶当着众人面叫白钰去御书房等候,就连宋沧恩也眉心微皱,在离开殿前,深深的看了一眼白钰。
御书房中,春暖后撤去的炭火的红炉内放了熏香,淡淡的佛香笼罩整个屋子。白钰被赐了座,饶是如此,他在黎绶的面前从来也是尽到臣子应有的谦卑。
黎绶道:“白大人,今日在殿前的话实属无奈。”
白钰拱了拱手,“陛下何须解释,沧恩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给臣,只要是为了大黎,臣定当殚精竭虑。”
他闻言,皱起眉心,“双儿她……”
“臣明白,双儿不知道这件事情,最近还是常常待在白马寺中,我们不说,她不会知道。”
得到再三保证后,黎绶轻点头,“她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同意,但如今除了这个办法,我已经想不到其他还能如何解决安然解决卢植拥兵自重的问题了。”
“陛下的决策并没问题。”
“如此……”黎绶起身,“叫您受苦了。”
扶持卢植,除开他的能力出众,是兵部的老人。黎绶在最开始管理大黎时,多少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卢植,以及如同卢植一众并无大过错的几人,都被黎绶继续留下。
这样落下一个知人善任、仁心治国的美名不说,还能让黎绶缓缓,将某些实权从这些人的手中收回来。
然而如今只有卢植手中死死攥着的兵权,怎么也不肯松手。
要纳白双进宫为妃的消息没有三日,便在京城贵族中传了个遍。卢植因为这个,多次想觐见皇上,却都被搪塞过去。
见不到黎绶,他就将一切的错误归咎在白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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