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轻轻摇头,道:“不可以是她。”
凌霄不解问道:“为什么?她不是一直都在帮姐姐吗?之前连那枚玉扣都查清楚了。”
姜锦也曾经想过,把她凭记忆画下的这幅像拜托薛靖瑶来查。
不过,她更清楚的是,薛靖瑶看似一直与她站在一处,只不过是因为她对裴焕君的目的也很怀疑,她们的战线暂时是统一的。
可如果,薛靖瑶真的凭借这幅画,查到裴焕君其实是受哪位权贵的唆使,以至于意图谋反,那到时候,她会把真相告诉她吗?她手握范阳,会不会……也对某些可能心动呢?
权势是最上瘾的药,没有人不向往凌驾在众生之上的快感,哪怕坐到天底下最高的那个位置,都戒不了这味瘾,当了皇帝都还想要更多,想成仙,想江山福祚万万年。
所以,姜锦不放心把这幅画交予薛靖瑶底下的人去查。
“说来话长,”姜锦吹着墨迹,道:“大夫人那边牵涉太多,我想找一个更合适的人帮忙。”
凌霄福至心灵地想起了一个人,同姜锦对视一眼,紧接着便听见她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查画上女子是谁,不需要多有势力。”
墨迹已经干了,姜锦把纸上空白裁去,余下的叠成小方块,塞进了一只朴素的荷包里。
她继续道:“其实若不是我现在不好去长安一趟,否则就是我自己查,也是可以的。按着服制和冠饰,打听清楚对应的是什么品级就好了。”
“他每逢腊八大摆宴席,又独自缩在屋里祭拜,想来一定是个特殊的日子。双管齐下,一定可以查清楚画中是什么人。”
姜锦把荷包递给凌霄,嘱咐她道:“我不好再出去,总要做做样子。凌霄,你替我跑一趟,去找明日会去长安的那个人,把东西交给他。他会答应的。”
凌霄知
道她说的是顾舟回,接过荷包,点点头道:“我会的。”
她又道:“姐姐,时辰不早了,还是歇下吧。”
姜锦嗯了一声。近来一直在奔波,她其实累得狠了,然而后肋上有伤,只能伏在枕上睡。
直到天边都要泛起鱼肚白了,姜锦依旧没有睡着。
她折腾这一趟有两个目的,一个已经达成,就要成为新的线索,另一个……
裴焕君对她的奇怪态度,其实早让她怀疑了。
他对她似乎也有一种怪异的狂热,像是爱屋及乌,又像是奇货可居。
或许是这一世她的表现比前世成熟许多,让裴焕君更想利用她,以至于叫她都察觉出了不妙。
借此机会,引他觉得她打着回来祭拜父亲的名义与男人私会,不堪大用,或许是暂时避出他视野的一个办法。
只是……肩下的伤还在发紧,想到河畔裴焕君重重拍了她一把,姜锦忽然有些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他察觉了什么之后的试探了。
——
凌霄赶早就出去了。
行路自然是要早起启程,她怕去晚了,人家已经离开了云州。
凌霄低着头赶路,按常理来说,她昨夜“通风报信”,理应是吃了自家娘子的教训的。
所以,她故意垮着张脸。
才出去半条街,忽然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凌霄抬头,见是裴临易容后的那幅面孔,脸突然垮得更真情实感了一些。
易容后的面皮是很难有什么大的表情的,凌霄只瞧见他的眼神沉沉、一点点下移。
他盯着她手里捏着的那只荷包,猝然开口问道:“你要替她送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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