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桃深呼吸。
脚下有什么东西痒痒的,低头一看,是过来凑热闹的狐獴,小家伙正一脸疑惑。
靳予辞这个混球,要是和他养的儿子一样可爱听话就好了。
缓了许久心神,初桃才转过去,头顶上暖黄色的灯光打下去,靳予辞面部轮廓流畅锋利,脖颈修长,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他皮肤一直偏白,此时映照成小麦色,宽肩窄臀和明晰的肌肉线条无形透着妖孽的性感,这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几乎媲美国际男模。
嘴上说没有脸红,实际上转过脸的巴掌大点的脸蛋早已染红两颊,她皮肤又是和混为雪色的白皙,暖色调的光照下,粉颊愈发显深,像洇了两片桃花瓣。
这要是不算脸红,什么算?
“嗯。”靳予辞倒是挺能睁眼说瞎话的,“你说得对,没有脸红,一点都没有。”
饶是如此初桃依然在逞能,深呼吸强装淡定。
她不停安慰自己只是上个药,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之前救他的时候她也不是没看过的,时隔这么久她再看到他不至于这么担心退缩。
在这种倔强催使下,初桃拿起他刚才放下的药膏,故作冷静,“行了,转过去,我给你涂药。”
“那多不好意思。”
她真的没看出来他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成分。
靳予辞一只长腿慢悠悠搭在沙发上,半侧着身随时做好被她上药的准备,刚才靳父在的时候他神色冷得快结成冰霜,眼下拨开云雾见青天,满是调戏小姑娘的兴致。
只有在她这里,他才能彻底地放松。
初桃拆封一盒新的棉签,蘸取药膏后一点点涂抹在他受伤的的地方,因为面积不小,要慢慢涂匀,需要一定的耐心,她怕不小心弄疼他,整个过程小心翼翼,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肩膀上的伤痕涂完之后,初桃正要寻找后背的伤处,却被映入眼帘的疤痕吓了一跳。
之前看的时候她知道他后背有伤,以为是玩赛车或者其他缘故留下来的,照理说现在应该淡去不少,没想到反而增添许多其他疤痕,看上面的痕迹隐约推断时间不长,而且也类似于柱杖所留下的。
她许久没有动静,靳予辞歪了下脑袋,淡淡发问:“不涂药,你偷看我?”
“……没有。”
“再看是要负责的,小初桃。”
“……”
难道不是他主动脱衣服又让她来涂药的吗。
敢情搁这里挖陷阱等着她跳呢。
初桃索性不去关心其他的伤势,重新挤压药膏,将他刚才的伤处一点点涂匀,这次没有刚才那么谨慎,甚至一不小心按压到了伤处。
她分心了。
不等他质问,她率先开口:“之前的伤势,也是刚才那个人留下的吗?”
靳予辞半耷拉的眼皮掀起,漫不经心切换耳机里播放的歌曲,半虚幻半现实中,他嗓音轻袅袅的,“你都看到了
。”
“他是你……什么人?”
她猜到是父亲,可又不那么肯定。
“父亲。”靳予辞没有用其他代称,轻描淡写带过。
“亲生父亲吗?那他下手怎么能……”这么重。
而且不止今天这一次。
以往肯定也打过。
“老子训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靳予辞满脸的不在乎。
他心甘情愿挨打受罚,没有躲闪没有怨言,甚至没有太激烈的情绪自怨自艾。
以外人对靳予辞的了解,他应该是最放荡不羁的洒脱富公子,哪会真的服从家里的管教,别人家儿子快叛逆得骑到老子头上,他却认下那棍子。
不止一次地认。
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世界上没有天经地义的事情。”初桃垂眸,“是你屈服认命。”
她的语气沉重,涂药的力道都很轻很轻,像是羽毛飘到人的心坎之上。
靳予辞保持原先的姿势不变,指尖有的没的刮着耳机,口吻嘲弄:“顾从深没有和你说过吗?”
“说过什么?”
他轻飘飘地,“我是人渣啊。”
初桃手指停顿。
她没听过。
她只从方芳的嘴里听说过一点,关于顾从深和靳予辞,以及他们那位朋友的事。
之前外界传闻过靳予辞间接害死了他们的朋友宋寄,具体什么原因,无人得知。
“我母亲在我小时候,接我的路上车祸去世,我的朋友宋寄,跳河自尽前曾经给我打过电话,我没有接到。”
靳予辞用最简短的语言向她陈述一件事实。
他肩上,背负两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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