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是醉了,神志也不清晰,但逻辑没乱,她用精油后香喷喷的,他肯定也能闻到,所以问他喜欢什么样的。
靳予辞被磨得愈发难受,冷着脸拒绝,“不亲。”
“……你怎么还这么凶。”初桃低垂着脑袋,也没生气,就是有点委屈,“不亲就算,以后也别亲了。”
“……”
对上她水汪汪的眼睛,靳予辞不得不隐忍,姑且不上她的当,别到时候火给她煽起来了,她拍拍屁股缩被窝里睡觉去,徒留他一个人自己解决。
他像是坐怀不乱的佛子,没管她软萌的撒娇和撩拨,自行挑了橙花精油,调和好后倒入浴池里,“好了,可以洗了。”
她捻着衣角,要褪下时看他没有走动的意思,小心翼翼下逐客令:“你不走吗。”
刚才他不在的时候她就把东西摔翻了,现在浴室里飘满雾气,地上也沾着水,以她现在这个状态,估计他一走她连自己都能摔翻了。
靳予辞俊颜浮现起恶劣的笑,趁着她醉呼呼的,理所当然反问:“我是你老公,不能看着你洗吗。”
初桃没上当,摇头,“……不行。”
“为什么?”
“就是不行。”她没说出理由来,“我会害羞。”
“那你把眼睛蒙上,看不到我不就不害羞了?”
“啊?”
好像有道理。
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初桃懵懵懂懂的时候,靳予辞已经拿了个浴帽,往她脑袋上一盖,压到眼睛的位置,等她看不见后,长指去解她的扣子,陷入懵然中的初桃忘记挣扎,由着他剥荔枝壳似的剥完,迈入浴池里。
很白。
她浑身都白。
柔软细腻得媲美于精油混杂着沐浴露的浅白色泡沫,起伏的弧度和曲线比例姣好,宛如巧夺天工的天然艺术品,美得不可方物。
初桃浸在温润的浴池里,没一会儿困意席卷,如靳予辞所预料的那样,一旦放任她不管的话没准待会就要咕噜咕噜喝一肚子水。
他用浴衣给她抱起来放回床铺,动作轻柔,没把她闹醒,也没占便宜。
比起看她喝醉酒趁人之危,和清醒
() 的她做才是他想要的。
他要她,眼里都是他,低呼他的名字沉沦其中,而非这样的囫囵吞枣。
靳予辞在旁边守了会,看她渐渐进入梦乡,睡姿仍不老实,本来端正睡的,一个忽然翻身,抱住了他的胳膊,宽松的睡衣领口耷拉,两团棉花糖似的软嗒嗒压上来。
靳予辞呼吸一窒。
这姑娘现在不是勾人。
简直要命。
-
医院,高级病房。
靳父的身体向来不太健朗,这几年更不如从前,三天两头往医院跑。
靳予辞来时看见屋子里堆满的贵重礼品,以及一个时刻守护在病床旁边的年轻女人,她看见他明显受惊,忘记怎么招呼从,仓促说了一句:“大少爷来了。”
躺靠在病床上养神的靳父睁开眼睛,天花板的白仿佛天堂的墙,近得一下子就能迈过去。
靳予辞拿起病床尾部的册子,简单翻了翻,问道:“父亲身体怎么样?”
“手术过后靳先生食欲不振,精神颓靡,医生建议我们现在保守治疗。”
“你先出去吧。”
女人犹豫着,可能想过问靳父的意思,又挡不住靳予辞的凌厉气势,低着头走了,高跟鞋在病房的冰冷地砖上踩得咚咚响,超短裙下是套着黑丝的小腿。
“您老都这样了。”靳予辞靠着窗户,指尖漫无目的地玩弄一盆含羞草,“就不能换个其他护工照料吗?”
这份上了,还要请美女护工。
那鞋跟子少说六厘米高,就不像是来照顾人的。
“都这样了,我还挑什么人照顾。”靳父不以为意,继续仰望天花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来跟您打听点事儿。”
从语气靳父基本判断出,不是什么好事儿,大概和公司没关系,否则靳予辞没这样好声好气又嘲讽的口吻,靳父两手并握,哪怕躺在病床上,也如当年领导人威风凛凛又和蔼可亲的风范,“说吧。”
“您就这么讨厌我吗。”
靳父眼角一动,没料到是这个问题,终于掀起眼皮看了下儿子,靳予辞神色难以猜测,讳莫如深,和当年的他越来越像,有着处事不惊的沉稳和无情。
“你是我儿子,靳家唯一的继承人,我怎么讨厌你。”
“那为什么要剥夺您儿子的幸福呢。”靳予辞迎着窗口的光,背影投落在病床一半的位置,“为什么要不惜一切拆散我和她。”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但想要调查的话并不难。
六年前的靳父,曾找过初桃谈话。
这个对话,就是拆散他们的主要原因。
当时的靳家和初桃的父亲有生意往来,靳父可能就是以此作为威胁,让初桃离开靳予辞,否则就对初家下手。
“因为你不听话。”靳父忽然提高生硬生硬地喊了句,随即剧烈地咳嗽,在儿子漠然的目光下喃喃补充,“你不听话我才要管你,你必须按照我的要
求去做,上学,工作还是结婚,你都应该听我的。”
身居高位,靳父需要手底下的人对自己臣服,包括自己的儿子。
“如果当年你听我的话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的话,你妈不会因为开车出去找你而车祸去世。”靳父咳哑的嗓音控诉着,“一切都是你的错。”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靳父依然对此耿耿于怀,将原配妻子的过世推到儿子的头上,并且对孩子有着强烈的控制欲,仿佛这样就能赎清罪孽。
“是我的错吗,可是父亲,您是不是忘了,当年我和您是在一起的。”靳予辞没有再受他的言语压迫,一字一顿,“为什么不说母亲是去找你的呢。”
而是将罪责尽数推给他。
以至于这么多年,靳予辞默认母亲是来找他的,独自愧疚。
靳父说不出话,像个死人一样瞪大眼睛瞪他,脑子里回想起过往云烟,不知情绪激动还是对儿子的愧疚,眼角流过一滴泪水。
靳予辞没有逗留,出门看见门口站着靳父的贴身秘书。
“父亲身体抱恙,换两个男护工照料吧。”他对叮嘱道,“病房里刚才的女人可以辞退了。”
“好的大少爷。”
贴身秘书自然是最清楚当前的局势情况,知道靳父身体不好怕是没什么活头了,对靳予辞恭恭敬敬,“大少爷,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说。”
“您询问我关于六年前的事,还有一个补充的点。”秘书跟在后面,“您当时的女朋友被您父亲逼分手,是因为她怕您受到伤害。”
靳予辞一顿。
秘书又说:“当时您的所有黑料都是您父亲弄的,他的意思是,如果她再不和您分手的话,黑料会越来越多。”
初桃是被逼着分手的。
但和初家的利益没关系。
她只想着他,只担心他,如果再不分开,他的亲生父亲会对他下手的。
靳予辞眼睛里浮的阴鸷越来越深,双手握紧成拳,手背青筋暴起,源源不断翻滚而来的恼怒,远逊于遗憾带来的道不明的无形疼痛。
这一刻他很想见她,很想很想。
她现在就在安城,开车几十分钟就能见到了,那六年前呢。
无法想象她当时见不到他是什么感受。
靳予辞拨了熟悉的号码,听见那边清甜的一声“喂”,情绪翻滚,一时无从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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