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窗外灰蒙蒙的曦光,才早上7点。
舒云念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儿,猛地记起张妈已经走了,今天早饭得自己解决,于是干脆起床。
洗漱完毕,她走出客房,隔壁主卧的门还是关着的。
他还在睡么?
按照前两天的经验,舒云念推测他大概是在7点左右起床,不过也有可能,他故意起的比她早,就是为了不想让她看到他下床换衣的窘迫。
现在他们分房睡了,他也不用再顾及她,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收回思绪,舒云念走向厨房,开始做早饭。
冰箱里还剩一些张妈采购的食材,鸡蛋、小青菜、猪肉、冷冻虾仁、面条……
自从养父养母离婚后,沈丽蓉每天要去上班,很晚才回来,舒云念就学会了自己做饭。
最开始是学
会煮面,后来渐渐学会切菜、炒菜、炖汤,手艺越来越好……
第一次吃到她煮的面,沈丽蓉看着她烫红的小手,抱着她直掉眼泪:“小念对不起,是妈妈没照顾好你,让你跟着我吃苦了。”
七岁的小云念替养母擦去眼泪,懂事地摇了摇头:“不吃苦,妈妈赚钱养家才辛苦。”
那碗面清淡少盐,但沈丽蓉说,那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面。
-
半个小时后,两碗色香味俱全的青菜肉丝面便端上桌,舒云念每碗面还摊了个金黄焦脆的溏心蛋。
再看时间,已经快八点。
按照往常这个时候,傅司衍早已穿戴整齐,坐在小花园侍弄花草了。
舒云念走到主卧门前,轻敲了敲门:“傅先生,你起了么?”
竖着耳朵听了听,屋内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真的还在睡?
也是,昨天半夜折腾那么一回,睡久点也正常。
于是她没再敲门,走回餐厅,拿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
云卷云舒:「早饭已经做好了,放在餐桌上,你醒了记得吃。」
发完微信,她坐回餐桌,先把她那碗面吃了。
临出门前,主卧那边还是静悄悄,舒云念迟疑片刻,还是穿上鞋出门。
只是在地铁上,又发了两条消息。
云卷云舒:「我去单位了。」
云卷云舒:「如果你醒来面坨掉了,那就别吃了,还是点个外卖吧。」
消息发出去,舒云念也没再多想,切出对话框,百无聊赖刷起朋友圈。
-
御湖华府,主卧。
私人医生齐琥接到电话赶到时,主卧内窗帘紧闭,室内一片灰暗。
“傅先生,你还好吗?”
齐琥开了灯,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沁着冷汗的男人,面色一凛,快步上前:“是腿疼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光线太过刺眼,傅司衍眯起眼,嗓音沙哑:“应该是发烧。”
久病成医,这具残破的身躯有什么不适,他也大概知晓。
齐琥听他这样说,赶紧打开医药箱,拿出温度计一测,果然有些低烧。
“傅先生,吃点退烧药。”
他去倒了水,又扶着傅司衍起身,吃了一片药:“是什么时候有低烧的症状?”
傅司衍握着水杯,两片干涸的薄唇有了温水的浸润,低哑的嗓音也缓和些许:“昨晚,摔了一回。”
齐琥脸色一变:“摔到哪了?你有检查腿上吗?严不严重?”
傅司衍的腿部神经受损失去知觉,有时候摔到骨折,他可能都察觉不到。
“有些淤青,不算严重。”
虽是这样说了,为求保险,齐琥还是替他又检查一遍。
确定并没有骨折,低烧可能是昨夜摔倒,骨骼表面覆盖的骨膜组织发生了炎症性反应所致。
“待
会儿再吃片消炎药看看。”
齐琥边说边环顾四周,忧心忡忡:“傅先生,你家佣人呢?怎么能留你独自在家。”
傅司衍靠坐在床边,冷白脸庞神色恹恹:“保姆明早到岗。”
齐琥怔了下,忽然想起什么,有些疑惑:“明早才到岗?那你餐桌上那碗面是谁做的?”
“面?”
“对,我刚给你倒水,看到桌上放着一碗面,卖相还挺好。”齐琥道。
傅司衍浓密眼睫轻动,恍惚记起昨晚,她说过早上会煮两碗面。
薄唇轻启:“应该是我太太做的。”
齐琥闻言,先是一愣,又想起上次傅老太太给他打电话确认傅先生那方面功能时,的确提到过傅先生结婚的事。
原来傅先生真的结了婚,而且这位傅太太还会亲自下厨煮面?
傅司衍瞥过齐琥惊愕的模样,黑眸眯了眯:“我有太太,很惊讶?”
齐琥晃过神,摇头讪笑:“没有没有,只是傅先生你这结婚速度……呃,的确挺高效。”
稍顿,他又道:“不过我看那面好像有些坨了,口感应该不大好,我下楼给你买份新的早餐吧。”
他站起身:“你想吃点什么?”
傅司衍眼波轻动,薄唇抿了抿,淡淡开口:“不用了。”
齐琥动作停住,不解看他。
傅司衍微微侧身,将空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脸上没多少表情:“我吃面就好。”
齐琥:“可是面都凉了……”
“微波炉里热一下。”
“还坨了……”
傅司衍:“不要浪费粮食。”
齐琥:“……”
这种话从你们这种纸醉金迷的有钱人嘴里说出来,真的有点离谱。
忽然,他悟了,暧昧笑笑:“傅先生,你是看这碗面是你太太做的,不舍得浪费她的心意吧?”
话音才落,床上的男人清清冷冷投来一眼:“你今天话很多。”
齐琥轻咳一声,忙道:“那你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把面端来。”
他很快出了门,卧室里也重归寂静。
没过多久,齐琥把热好的青菜肉丝面端了过来。
正好傅司衍也从浴室洗漱出来。
“虽然面坨了,但从这个煎蛋的火候来看,您太太的厨艺不错。”
齐琥推着傅司衍坐到桌边,闲聊着:“先前傅老太太打电话给我,提起你结婚的事,我还不大相信。现在看来,你和你太太相处得挺好。”
握着筷子的长指稍顿,傅司衍抬眼:“我奶奶给你打电话?”
齐琥噎了下,敢情这事傅先生不知道?
“就是问了下,你的腿伤是否影响其他功能……”齐琥边说边觑着傅司衍的脸色。
见他眉头拧起,又赶紧添补一句:“傅老太太也是担心,毕竟你和你太太是新婚,而夫妻生活又是保证婚姻长久的一个关键因素。不过你的情况,我们都清楚,并不影响过夫妻生活的……”
“行了。”
傅司衍淡淡打住他的话:“我吃饭。”
齐琥见他没有再交流这个话题的意思,也不再多说,起身收拾医药箱,又留下两颗消炎药,让他一个小时候再服用。
临走前,傅司衍忽的叫住他。
齐琥回过头,疑惑:“傅先生?”
只见清晨柔和明净的光线下,轮椅上身形清瘦的男人抿着唇,深邃眉眼间一片凝重。
良久,他才做下决定般,定定投来目光:“我的腿重新进行复健训练,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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