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澜在家等啊等,等到天黑透,才听到马车碾在青石板的声响动静,沈齐到家了。
他迈步进门,沈葵沈潭紧随其后,三人脸色都不好看,脸色带着难言的惨白,眼睛滴溜溜转,流露出一股惶恐。
杜珍娘心里嘀咕,难道是宴席上受气?王府做事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吧?但她没追问,给他们每人一个手炉,捧上热茶,让他们先暖暖。
沈齐捧着手炉,手心都捂出汗了,才一声长叹,“今儿可真是.....”
太难形容,而且他们午宴还没被放走,一直等到王府找出“戏法失误”的罪魁祸首才能离开,熬到现在。
沈潭也是呆的,还沉浸在惊吓中,沈葵一声苦笑,“我来说吧,我在前排看的更清楚。”
他把今日戏法失误,露出“受命于天”字样的事说了,也说了王府的应对,但他们不提,在场的人都不提?不出三日肯定传遍京城。
沈知澜听明白了,但他没懂,这算恒王监守自盗,还是被人诬陷。
他慢慢说着,“你们说的戏法,我在杂书上看过类似手法,其实很简单的,变戏法的提前在墙面上写好字迹,用了蜜糖,等过些时间,蚂蚁寻蜜而来到处攀爬,就组成字迹了。”
其实就是个小把戏,但许多人不解其意,觉得分外神秘,拿来糊弄人是刚刚好。
沈葵托着下巴,“照你这么说,那墙本来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谁有法子提前写好字,难道是戏班里有内鬼?”
“八成是内鬼,不然谁能改动字迹,但改动字迹是为了什么,就没人知道。”
沈知澜摊手,“反正是大事,咱们还是别掺和的好。”
沈潭终于安心,笑了笑,“就是想掺和也轮不到我们呐,神仙打架么。这么一想,小人物还是有小人物的好处。”
他故意说笑缓和了气氛,大家都跟着笑笑,但心事在所难免,所以杜珍娘留他们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回去。
次日,等沈潭沈葵走后,沈知澜才跟沈齐说,“爹,最近你出门多留心点,尽量跟同僚一起出入,少去不熟的地方。”
沈齐刚缓和的心又提起来,“不至于小心成这样吧,我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大人物容易担干系,小人物容易被殃及,别人看你挡路,又不重要,随手就掐灭了,连道理都不需要跟你讲,自然是小心为上。”
“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对吧?”
沈齐沉默,“那要不要跟潭哥儿也说说?”
“当然要,不过他昨天吓的厉害,等他缓几l天,我再慢慢告诉他。”
沈齐感叹着,“明白了,大不了借着你受伤的事,多请几l天假,少出门,多光明正大的借口。”
沈知澜摸了把伤口,“要不怎么说福祸相依呢?我受伤也不是坏事。”
至少能躲清静。
*
恒王此刻顾不上平日的气度和修养,
正在心里破口大骂。他这回黄泥巴掉□□,不是屎也是屎了。
谁能相信他被陷害?
尤其先前他还先玩了一把流言自污,跑到皇帝面前一阵哭诉,率先澄清自己,这次真被陷害,还能再用一次这招?
皇兄就是傻子也不会信呐!
恒王满是忐忑的等着皇帝的宣判,他必须要提前来报备,否则等到流言传播再行动,就失了先手。
而皇帝到底信不信呢?
皇帝看着手里的物证人证,看着看着,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恒王目露绝望,完了,彻底完了。
皇帝慢悠悠解释,“不是笑你,朕是笑这戏法的粗劣,豢养麻雀或者猴子,还是有些能耐的,而吸引蚂蚁,只需要在墙上涂蜜糖即可,多简单,被人篡改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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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王一听知道皇帝有意放过,感激莫名,连连鞠躬,又被留了一顿饭才离开皇宫。
这样流言也会消散,他跟皇帝的关系一如既往。
恒王带着笑意离宫,这种状态保持到他进了内书房,才脸色一变,砸了最喜欢的花樽。
还不解气,必须有人承担他的怒火,恒王想了想展开信纸,命令他的手下不惜一切手段,定要查到这次是谁陷害他。
要狠狠报复回去,不然当他是软柿子呢。
如果不是皇帝心情颇好,他是过不了这关的,而恒王绝不允许有下一回。
明面上有王府,暗地里有青花教,很快查到真相,七拐八拐的,竟然是戏班子请来的临时帮手。
“什么?他说当初我看上他姐姐的美貌,他爹不肯,于是本王就诬陷他爹贪污,让他全家都被杀了?荒谬!简直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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