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便放着,等娘回来。”
叶可卿被他的话一噎,待会儿若兰姨看到药还是纹丝不动,那就变成叶可卿的不是了。
她鼓了鼓腮帮子,“哼”了一声,拿起药瓶坐到青阳尘璧跟前,咬牙道:“好,上药可是你说的。”
青阳尘璧微微抬了下巴,好整以暇。
叶可卿:“低点,你昂这么高干什么?”
“小矮子。”
青阳尘璧到底是把身子往下探了探。
叶可卿动作毫不“怜香惜玉”,倒了药酒用力往青阳尘璧的伤处揉去。
“嘶——你要痛死我。”
“你不懂,上跌打伤药本就是如此手法,促进活血化瘀。”叶可卿才不管自己说得有无道理,一概振振有词。
青阳尘璧抓住她又要探过来的手,捂着额头,颇有些头疼道:“罢了,我自己来。”
叶可卿撇撇嘴,“行了行了,没见过这么怕疼的人,我轻点就是。”
青阳尘璧轻“呵”一声,便安静下来。
叶可卿搓热了手掌心,像一片羽毛般轻柔地覆在青阳尘璧的下颌角。
少年的下颌线清晰流畅,薄薄一层皮,叶可卿能感知到内里骨头的坚硬力量。
又来了,又来了。
少年身上的书卷气裹挟着青松之雪钻入叶可卿的鼻息,深入肺腑,耐人寻味,随着手心发热,肌肤相触之间变得温热软腻,如琼脂玉石般,让叶可卿竟舍不得挪开手。
一阵药香散发,她捕捉到一丝清明,垂下眸子,收回手。
“我……我吃饱了。”叶可卿跳下凳子,提着裙摆埋头往屋外跑。
青阳尘璧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为何有一丝落荒而逃的影子。
“丢人,太丢人了,我不会是……”
叶可卿双手捂住脸,窘迫地“啊”了一声,颇有些自怨自艾。
“他长了这副模样,说话做事又那般勾人,天天面对他,谁顶得住啊?”
更何况,这具身体里的芯子实际已经十五岁了。
街边渐渐喧哗。
“快点,叶老爷发粥了,大家快去。”
爷爷?爷爷回京了!
爷爷生前热衷于两件事,一件是他想要行走天下尝遍四方美食,另一件事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这第二件事,也是爷爷一直在做的,他每到一个城开起叶家的商号,便支起一间粥铺,在叶家的每一笔交易,都有一文钱流向粥铺。
她想了想,便往京城西南角去。
西南角大多是些流离失所之人聚集之地,后世好上许多。她越走越偏,所见饥民也越多,好些孩子衣不蔽体,这算天气不错,若是刮风下雨,生病在所难免。
她本也算穿得贫穷,如今进了这里,倒格格不入起来,一个小孩拿着个破碗伸到她面前,她堂堂未来的京城首富,恨不得掏出些许银钱,此刻却囊中羞涩:“我……我也没钱。”
以前听爷爷提起从前,佞臣当道,苛捐杂税,鱼肉百姓,饿殍遍野,她只有一个印象。
可是当她真的到了京城西南角,她才明白,这十六个字是怎样的光景。
“二丫。”一个乞丐打扮的小少年一蹬腿站了起来,若是没有脸上那道疤的话倒是模样清俊,而那块疤也给他平添了三分野性。他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是毕竟是懂事了的年纪,把自己打理得还算干净。
“嗯?”
叶可卿也没想到,还有人认识她。
“真是你,你没死。”穷人大多不避嫌男女之别,他拉着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欣喜肉眼可见,“没想到你竟还能有这际遇,看来是遇上好心人了。”
似乎想到什么,小少年凑近了压低声音问:“捡你那家人有没有钱?”
“你想干什么?”叶可卿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少年眼里盈出笑意:“我们里应外合,偷了钱一人一半怎么样?”
叶可卿涌上一股恼意:“怎么能……人穷志不穷,决计不可。再说,你是何人,我不认识你这鸡鸣狗盗之徒。”
那少年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咬牙切齿地重复:“鸡鸣狗盗之徒。”
“是谁见你要冻死在雪地里把你捡了回来?又是谁做那鸡鸣狗盗之徒把你养大?没有我这鸡鸣狗盗之徒,你早死了。”
“怎么,攀上了高枝?就想把我甩得远远的,没门,老子偏要缠上你。”少年说话带着一股狠劲,一看就不是个好说话的。
叶可卿不想与他多说,加快脚步就走。
一转眼,叶可卿竟然又遇到几个老熟人——打死原身的人。
三个人蹲在角落里,中间那人闭着眼,剩余两人和她四目相对,叶可卿打眼心里有些慌了,她是要找他们报仇,却不想在这个时候。
叶可卿吞了吞口水,维持面上的镇定,心想说不准认不出她来,这几日她好歹改头换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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