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劝说道:“大人最讲规矩,恐怕是案件另有内情,是去查案了,小姐你也知道,首辅大人多拼命。”
周妙玉半信不信地问:“那……那大人会不会怪我擅作主张把她押入水牢?”
吱吱哽了一下,垂眸思索片刻道:“小姐, 要不您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就说您只是让我去警告一番,是我自作主张。”
周妙玉一愣,也不哭了,绞着手里的绢帕,咬唇不言。
丫鬟背锅,在高门大宅里是最常见的事情,又是吱吱主动开口,周妙玉的心理负担并没有多大,甚至认为就该如此,也不枉她平日里给足了吱吱脸面。
只是面子上还过不太去。
吱吱表忠心道:“小姐宅心仁厚,吱吱知足,这不过是吱吱的本分,您就别犹豫了。”
周妙玉问她:“你可是自愿的?”
吱吱脸色一僵,她有什么办法?这本来就是身为丫鬟应做的,她没得选,就是再不愿意,都要迎头上。
更何况,与其让小姐被首辅厌弃,回家把气撒她身上,不如卖一个好。
“吱吱是自愿的。”
“好吧。”周妙玉勉为其难道,“我想着首辅大人跟我爹是师兄弟关系,总不能把周府的人怎样。你放心,大人对我们向来宽厚,或许就是口头责罚几句,顶多可能是一顿皮肉之苦。”
吱吱应下。
周妙玉想着自己主动推卸责任恐怕给人印象不好,又道:“待会儿还得你主动去说,坦白从宽。”
吱吱依然应“是”。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家家户户点上了灯笼。
自从青阳尘璧见到叶可卿,就一直抱着,再也没松手。
叶可卿很轻,横坐在青阳尘璧的手臂,皓腕柔柔环住男人的脖子,由着他用另一只手扶在她的后颈,迫使她伏在他的肩头。
姿势很是亲密。
只是怀里的姑娘一直打着寒颤,一刻也不停。
虚弱得令人心疼。
青阳尘璧大步进府,轻轻捏了捏叶可卿的后颈,柔声安抚:“马上到了。”
随后他唤来炉子、热水,又叫人去熬姜茶,事无巨细。
周妙玉见到青阳尘璧把那商户女亲自抱了回来,心里免不了一阵难受,几乎是僵硬着脸上去,说道:“我……我这就叫人收拾出厢房。”
“不必。”青阳尘璧连个眼风都没给她,把人抱进了自己的房间。
周妙玉咬着唇,险些看哭了,压低了声音同吱吱抱怨:“他这是要纳了那个商户女做妾不成?”
吱吱还沉浸在首辅大人没有找她算账的庆幸中,望着那方向顺口应了声“嗯”,得来周妙玉一个不悦的怒视,赶紧改口:“怎么会?她哪配?”
不过心中却想着,只要首辅大人喜欢,身份低不算什么。
青阳尘璧始终是男子,不便留在房里,等热水一上来,他就退出屋子。
目光触及到周妙玉,冷了下来。
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他去晚了,叶可卿会怎样?
“周妙玉,天色已晚,就不送客了。”
这是在下逐客令,一般来说,姑娘家面皮薄,青阳尘璧从没有对她这样不留情面过,下人那些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面庞,火辣辣地烧灼。
她被羞辱得说不出话来,都是她上赶着来青阳府,都是她自取其辱。
啪嗒——眼泪掉得飞快,她哽咽着说:“大人可是怪我罚了她?可我是为了大人啊?”
青阳钊没有耐心与她掰扯,呵斥道:“看到你爹的份上,我不与你这个后辈计较,滚回去。”
周妙玉却执拗地扯了扯吱吱,示意她站出来背锅。
刚刚还庆幸此事不了了之的吱吱,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匍匐到首辅大人跟前。
“大人误会我家小姐了,小姐只是让奴婢去责备两句,是奴婢自作主张,假传小姐的命令,请首辅大人责罚。”
周妙玉哭得更委屈了,好似自己也觉得事情就是这样的。
青阳钊似笑非笑道:“这么说,我还错怪你家小姐了?”
吱吱忙甩头,“不敢不敢。”
随后,青阳钊沉了声:“念在你是我师兄府里的下人,我不便越俎代庖。”
吱吱刚松了口气,又听见男人用极冷漠的嗓音说:“不过,本官平生只此逆鳞,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来人,此人假传刑令,脊丈打死。”
吱吱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急急摇头,眼泪慌乱了一脸。
“大人,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您饶命,饶命啊大人……”
见男人无动于衷,只居高临下地垂眸看她,毫无怜悯之心,她又转头去喊周妙玉,“小姐救我,小姐,我不想死啊,小姐,求您帮我求求大人,小姐……”
周妙玉反应过来,上前一步道:“大……大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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