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之宴虎口松松钳住她下颌,“看着我。”
她只能跟他对视。
眼神相接,她不由地动了动喉咙,口腔内津液分泌,突觉干渴。
车厢内一时静得可怕。
只有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窗玻璃上的声响。
方慈试着提议,“……让乔叔回来开车吗?”
话一出口,才觉出自己声音的异常,软得不像样子。
闻之宴抬下颌,吻了吻她的唇。
一触即离,彼此呼吸却都重了,于是又吻上,他托着她脊背,将她压到椅垫上。
他的手四处游走,煽风点火。
方慈推他的腰,模模糊糊地说,“……这儿不行……”
确实不行。
车里没那东西。
但总有别的可以做。
闻之宴直起身,跪在踏垫上,摁住她。
方慈惊叫一声,几乎要用脚去踹他的肩,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血液直往脑门冲,声音变得破碎,带着低低的泣。
车内潮气逐渐聚集,内外的温差导致车窗蒙上了一层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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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叔虽然人下了车,可没敢去侧屋
歇下,站在门廊前张望。()
过了好久,远远地就看见,自家少爷打横抱着方小姐沿着车道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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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叔忙撑开伞迎上去。
走近了,看到那方小姐穿得整齐,身上头上盖着毯子,脸深深埋在少爷肩窝。
少爷戴着兜帽,浑身都湿了。
把伞举到这两人头顶,身高差的缘故,乔叔冒着雨,又要踮着脚,走得比自家少爷还费劲。
终于把人送到主屋,乔叔又折返回去开车。
虽则不清楚刚刚在车里发生了什么,但职业道德使然,乔叔是一眼也没往后座瞄。
若真的看了,便会发现实在不体面,后座椅垫有明显的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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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直来到主卧浴室,闻之宴把方慈放到浴缸旁边,而后拧开水龙头放水。
方慈还有点腿软,倚靠着墙壁站稳了,不忘问,“你手没事吧?”
闻之宴转过身来,把右手举到她面前,“你检查一下。”
他是要逗她,她却扶着他的手认真检查了一番。
还好,指套换成了更轻便的型号,没有错位,只是外面一圈绷带湿了。
“你去拆掉,用吹风机吹一下,要是发炎就糟了。”
她说话声音偏轻,发音又干脆利落,由是,总带着不自知的疏离感,可这时候,这样关心的话语,衬着那关切的认真的眼神,倒显出几分稚拙。
闻之宴低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亲了亲她额头,“我去冲一下。”
他去淋浴间冲了澡,换上一条宽松的垂感长裤,上面一件黑色T恤。
浑身干燥清爽,宽肩撑起布料,腰腹处却是劲瘦的,显得有点空荡荡,走路时带起风。
方慈正在浴缸里泡着,没想到他会再次进来,惊了一下,更深地把自己埋在水面之下,“你怎么回来了?”
闻之宴直接在浴缸边的踏垫上坐下,支着一条腿,右手一伸,“帮我固定一下。”
方慈脸蛋儿一红,“那你转过脸去。”
“嗯?”他笑。
“……我要擦干手。”
“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话是这么个道理没错,但……总好像很羞耻。
方慈默默看他一会儿,心一横,跪着直起上半身,探身在架上的浴巾上擦了擦手。
起身的动作带起哗啦的水声。
闻之宴抬眼看着,不发一语。
方慈勉强维持着镇定,重新把自己藏在水之下,伸出手臂,为他重新固定指套夹板。
中指和无名指关节处都有微微的变形,已经消肿,但皮肤表面还有些红。
都说十指连心,折断的时候一定很疼。
方慈不由地掀起眼睫看他,对上他的眼。
他眸底是化不开的浓情。
无声对视半晌,她本想开口,说,一定很疼吧。就听到他低声说,“宝贝。”
“嗯?”她下意识
() 应声。
“我爱你。”
她心里一软(),脸蛋儿也开始发热。有点儿强装自然的意思?()?[()]『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说,“这是你第二次说?”
“是吗?”他笑,略偏过头去寻她的唇,轻吻了一下,又道,“我爱你。”
鼻尖抵着鼻尖,他轻笑一声,“现在呢?”
浑身泛起战栗,方慈不自然地推他的肩,“别闹了,我先给你固定好。”
他这才作罢。
期间却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方慈总是受不住这眼神,有意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让关睿去接我,是有什么事?”
这话题不太愉快。
闻之宴沉默几秒,才说,“……昨天,我爷爷找你吃饭了?怎么不跟我说?”
“……闻爷爷单独找我,肯定是有话要对我说,”方慈没看他,“我都处理好了,但是,我态度可能有点强硬,他看起来很不高兴。”
组织了一下语言,她补充道,“今天的财经新闻我看到了,是不是我昨天惹到闻爷爷了?所以他做了这个决定?”
“不是,”闻之宴笑说,“今儿的消息是我散出去的。”
方慈很意外,“……你?”
“嗯,所以,你不用操心这些。”他的话语和眼神很有力量,“闻家的事儿,就交给我,我完全能处理好。”
方慈点点头。
闻之宴关心的是别的,“……你怎么态度强硬了?”
“我……我说了很多,总之意思就是,我不会离开你,”她声音越来越小,“现在想想,很多话很冒犯,我还说什么,你会赢他。”
闻之宴无声地笑。
片刻后,像是想到什么,问,“……那伦敦呢?不回了?”
“回的,”方慈想到今儿早上吴以珊的话,“……我们的两个月游戏,作废了对吧?你能不能尽快签了合同,我好回伦敦工作。”
闻之宴心里静下来,眸色也沉了。
“……打算在伦敦待到什么时候?”
“还不知道,”方慈如实说,“要看情况。”
他平静地看着她,“……我们已经浪费了四年半的时间了。”
“不是浪费,”她斩钉截铁,“没有这些时间,就没有现在的我。我长大了。”
闻之宴不吭声。
她又道,“以前,我遇到联姻那些事,只会逆来顺受,遇见你之后也只会冲动行事,如果是现在遇到同样的情况,我肯定会想办法去解决。”
闻之宴没什么温度地笑了声,“……是,你会想办法解决了,办法就是去见齐鸿远那样的人。”
她当时几乎是被曲映秋骗过去的,若是知道齐鸿远的品性,她又怎会去做无用功。
方慈有点生气了,“你在否定我?”
“有什么必要非要在伦敦待那么久?”闻之宴道,“我知道你想成长,想独当一面,可是,这跟待在我身边冲突吗?我上次在茶馆说的话
() ,你没听进去是不是?”()
他心情很复杂,理智上当然是知道,不要干预她的职业选择,可感情上,真要聊起这事儿,心里只有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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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宴,我有自己的职业规划。”方慈怒道,“上次在病房,我跟我姐说起这事儿,你那么看着我,我还以为你是理解我的。”
“你那时候说的不是要考虑考虑吗?”闻之宴站起身,踱了几步,几分烦躁,“方慈,你做出离开我的决定时,总是这么快,这么果断。”
“异国恋不能谈吗?”方慈说,“还是说你对远距离恋爱没有信心?”
闻之宴停住脚步转过身,咬着牙怒道,“我他妈是想每天都能看见你。”“之前那几年,我每年飞去看你,那种偶尔才能见的日子我过够了。”
他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她,眸色极平静,“……方慈,我在你这儿只是第二顺位,对不对?”
方慈也气极了,猛地起身,哗啦一声带起水花,“你好幼稚,跟我的职业选择争什么顺位?”
厚厚的浴缸底弥合了身高差。
闻之宴视线不受控地下落,她全身都水淋淋的。
方慈一怔,忙扯过一旁架子上的浴巾把自己裹住。
还没裹好,便被他单臂捞起,整个人坐在他左臂上,被他抱出了浴缸。
闻之宴抱着她在沙发一头坐下,甚至点了根儿烟。
方慈坐在他腿上,忙着把浴巾掖好,“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抽了口烟,左手腕搭着扶手,淡淡地说,“……不是要吵架吗?吵吧。”
“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她冷冷地说。
“我先定个规矩,”他闲闲地说,“每说一句不好听的,就要主动亲我一下。”
方慈心里的气儿还没过,依旧冷淡,“闻之宴,你一个从来不遵守规矩的人,倒是喜欢给别人定规矩。之前两次游戏规则都是你定,现在吵架你也要定规矩?”
闻之宴虚眯了眼眸,“对我不满意?”
“不满意。”
他笑了声,“再加一条规矩,不许对我不满意。”
方慈忍了忍,没忍住,“我想骂人了。”
“骂。”
“你个狗。”
闻之宴笑出声,夹着烟的手抬起来,拇指指腹抚了抚她脸颊。
“……一想到你又要回伦敦,”他低声说,“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方慈沉默了好一会儿,气儿顺了,这才说,“你不是第二顺位。”
“我知道。”他笑,“刚刚是气话。”
方慈窝在他肩头,不吭声。
闻之宴抽了口烟,“……一周见一次?”
方慈没回答,只双臂圈紧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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